一贯嘻嘻哈哈的人突然严肃起来时，会有强烈的压迫感。彰义一双黑得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满是忧郁，瑰的身体一沉，被舜的胳膊牢牢地架住。

他没有再纠缠，高大的背影很快被夜色吞噬。

……

姐姐也没有谈过恋爱。我，是看着姐姐的背影长大的。

舜勾着瑰进宿舍大楼。

已经熄灯了。两个八卦人精也进入了睡眠，老天保佑，免去一番拷问和解释。

之前楼下亢奋地等了1个多小时大概累着了吧。

本来三人掐指一算时间差不多，就都躲在楼下企图偷窥，但小情侣实在回来得太晚，申珺和闵舟便打道回府先，留下锲而不舍的舜一个，任务是旁观、记录细节、整理汇报。

舜，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言情小说看得多，凭着书本上学来的知识，判断出氛围不对，于是冲上去前去“英雄救美”。

……

舜把瑰接回宿舍，超额完成任务。两人各自坐在桌前，舜打开手电筒功能，捏着手机。

怎么办呢，该安慰呢……还是不说话……舜转过身，见瑰低着头，手电筒照在她两只不停在动的手上。瑰在抠着左手拇指。

舜探过身去，拉起她的手发现拇指指背的皮肤蜕了一层皮，粉红的结痂处零星渗出了血，四散棕色纹路……还待细看，瑰抽回了手。

“我给你拿邦迪。”

“不用。”

舜有些担心，摸摸她的额头，全是汗，和自己的额头碰了碰……四目相对时，瑰的瞳仁失去了纵深。

没有发烧。但脸色苍白。

止言又欲，欲言又止，整理语言，最终一句话也没说，各自上了床。

……

“你再也不会遇到比我更爱你的人了。”

“谁知道呢？不过，我有更远大的目标。”

“欲练神功……”

“无所谓。我们说好了，不再联系了。”

舜忽地从被窝坐起，望了一眼对面铺上的瑰，却什么也看不清，便又躺下了。哎，别逞强啊，小瑰子。

她在被窝里给申珺和闵舟发了条讯息：【约会不开心，不要问她了。】

……

事后说起此事，申珺和闵舟听了都先石化5秒为敬。随即闵舟跳起掐着舜的脖子一通乱晃，责怪她搅黄了好好一出“欲迎还拒”，害得一个清纯妹子失去人生难得一次开窍的好机会。申珺见污女暴露出欲求不满之态，转而倾向舜，只是语重心长地奉劝，不要再凭任何知识或贫瘠的情感直觉，在空旷的夜色下充当二人世界里的第三者，横插一杠子。

……

（第二天）

“小瑰子，起床了。”

“上午是你最喜欢的选修课哦，Ms田的西方艺术史耶。”

“……你先去……”

“哎？不要！我等你，你快点啦！”

（哗啦哗啦翻书）

见瑰没有动静，舜拿着书，顺着床铺的梯子爬了上去，跪在床尾，见瑰依旧没有反应——

“喂！！”突然掀掉被子。

瑰睁开惺忪睡眼，慢慢坐起。舜迎了上去——

“今天要讲的是音乐家！莫扎特和贝多芬！”她兴奋地向瑰预告，课本几乎要贴到人家的脸上。

“哦。”瑰扭过脸，打了个哈欠。

★☆

Ms田：“莫扎特的生涯一分为二，前半生为贵族服务，后半生昂然出走。在艺术的领域里，良心、责任感都未必是一种美德。莫扎特也是不做道德审判的，不然也不会对唐璜的放浪形骸通过无穷无尽的旋律作出浪漫的解读，带来无尽的想象。”

舜：“但是爱情不是欲望宣泄，爱之于深爱的人才有意义，对吧！没有甜言蜜语，只有相互厮守。”

瑰：“嗯。”

Ms田：“贝多芬怎么也不会想到，命运给他的考验是让他失去听觉，但向死而生的信念或许成就了他。他是20世纪对中国影响最大的音乐家，是第一位彻头彻尾毫无拘束的作曲家，每个音符都跃动着他的自由意志，他脱离繁文缛节而生，只听从自己的心和惊人的直觉。”

舜：“在语言停止的地方，响起了音乐。命运，就是这样敲着门——”

课堂响起了贝多芬第五交响曲——《命运》。

舜一边听，一边认真地记录着：

-----命运的动机重复-----

-----不和谐和弦-----

-----肉与灵的对峙-----

-----C大调英雄颂歌-----

------交替变奏------

----神秘、忧愁、挣扎----

------力量蕴积------

------革命的号角------

------灿烂的再现部------

-----光明必将战胜黑暗-----

Ms田说，对于音乐科班出身的毕业生而言，大多数人的心愿就是谱一曲宏大的交响乐，而她却选择做了一名艺术的布道者，因为她希望为更多非音乐专业的年轻人推开艺术的大门。

舜听得很感动，“小瑰子，你说像我们这种文科生，使命是什么？改变世界的都是理科生，文科生的存在感好低哦……”

没有回应。

怎么还不睬我……舜趴在书桌上，躁郁地在笔记本上画起了一大团一大团的毛线。

不时侧头看看表情一言难尽的瑰：一会儿若有所思，一会儿奋笔疾书，一会儿又涂涂划划。

“你在写什么呢！”舜实在忍不住了，她拿起瑰的笔记本，压在自己布满暴躁毛线团的本子上，“什么？！你在西方艺术史上写英文诗？”

“虽然不是很懂但好像能懂。”

“能看懂吗？”被抢了本子的瑰双手托腮，斜着眼睛看舜。

“嗯，就是一切烦恼都会消失的嘛……”舜心虚，她只是机械地翻译了最后一句。

“……舜，你相信召唤吗？也就是g。”

“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那种吗？我信啊，我刚不就在问你吗？”

“是吗？那你的使命是什么？”

“呵！想不出来。我一介草民，拼不了爹，智商平庸……”舜推推眼镜，说得实诚。

“但小瑰子，你不一样，早慧的人说不定有重要的使命呢。”

“每个人都一样，就像是熵的一部分，看上去混沌，其实都有自己的轨迹。上帝就是熵神，就是这个He。”

“所以呢？”舜把本子还给了瑰。

“可是，我觉得自己的轨迹停滞了。舜，你也没有感应吗？”

舜一愣，覆水难收说得也是熵的道理，有条理的东西会变得混乱，而混乱的东西不会变得有条理，这种状态真的好吗？

她摇摇头，开玩笑说：“契机还没到，就像没有打开蓝牙，接受不了信号。”

瑰听了，泄气地趴在桌上点着本子上出现的He，嘴里咕哝着God，God，God……

“喂喂！”舜按住她冰凉的手，“我知道你的目标是什么了，你崇拜的人就是你的目标，循着那个人的成长轨迹，然后超越。”

瑰思考了一小会儿，低头赧笑，有了目标。

两人都开心地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听课，又笑了一会儿，舜郑重其事地邀请瑰加入文学社。

瑰想也没想，摇头拒绝。

“哼！”，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舜又拿起瑰的笔记本，横看看竖瞧瞧。

“那……这首小诗，用我的笔名发表在社刊上，好不好？……嘿嘿。”

“拿去拿去，千万别说是我写的。幼稚得很。”

“嗯嗯。这首诗叫什么？”

Fate

200X年6月1日_舜风谷主_经管学院大一

Stand in front of him. He wants your soul; he'll op.

You'll have to pay， with your life， and He will be there till you get old.

At judgment day， you have s; He sees right through you.

Weak soul， no faith， of wh heaven's gate.

He is g.

&he world is ending， you'll see， you'll see pe.

My dey ， is nothihe world's destru.

All the pain， all the suffering， will all bee into nothing...

……

…

☆第一卷【象牙塔】（完）★

★重要角色登场，开启新的篇章。☆

☆ Anything but ordina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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