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的一天。”回程的路上，康斯坦丁叹道。

周一也就是“情报搜集阶段”的第一天，探险团的众人的主要任务，竟然是在各种各样的碎荆棘当中寻找河湖研究协会的档案。

首先是弗利西、阿诵、康斯坦丁和测绘小分队的成员在寻找，然后洛班带领的道尔独立探险队也加入了寻找行列。等于说，探险团的所有精灵成员，都在干同一件无聊的事情。

终于，在寻找了半个上午和一个下午之后，众人才在黑暗中的荆棘堆里找齐了全部41封档案。

阿诵在寻找这些档案的时候留了个心眼，他发现，这些档案主要分为三类，一类是研究笔记，另一类是研究报告，最后一类是论文。所有的档案的作者都是一个人——“鳗”，但是从笔迹上看，似乎有数个不同的河湖研究协会成员代笔。

研究笔记自然是鳗的随笔，时间并非很固定，一本的结束日期到另一本的开始日期，有时间隔了数月甚至数年。但研究报告就规律得多。一般，每一本研究报告都持续大约二十年的时间。

在至少两百年的漫长研究后，鳗只掏出了四封论文。它们的名字分别是《论森林中水体和木质的相互作用、《异变导致水流循环流动的实验、《异变之力的耗散和《水元素在异变之源内外的循环。尽管这些标题均由古海精灵语写成，但阿诵还是能够通过词根看懂这些生僻、晦涩的词汇。

“康斯坦丁小鬼，你哥哥要是知道他弟弟这么皮，准揍你一顿。”在阿诵思索这些论文的意义的时候，弗利西依然没有忘记训斥康斯坦丁。

“我呀，要不是我哥宠我，我早就像鲸弟弟一样，被我哥他驱逐出去了。”康斯坦丁用轻松地语气说道。

“你哥没教你别揭别人伤疤吗？”弗利西的语气中有着一丝愠怒。

“抱歉，我的。毕竟我也是家族里的幺弟，我和他同病相怜。”康斯坦丁愧疚道。

“这么可爱的孩子，就被驱逐出来了？”看到可怜的鲸，洛班义愤填膺道，“尤其是那一句‘除非他们要杀你，你不要杀死他们’，我都感动哭了好吗。”

“就是啊。”道尔队中，名叫“帕特”的男性水系高级符文师也感慨道，“听了鲸和小金子的故事后，我思考了好几个能把小金子安全送出去的方法……”

“哦？跟我说说！”之前一直深思的鲸突然就冲到了帕特的面前。

“作为一个符文师，我是有符文师的办法的，不过如果要临时制造符文，可能还要花三到五天的时间……”

“我可以利用我的声望给你多拉几个帮手。”弗利西提出，“最好能控制在一天内造出所有需要的符文。”

“总指挥大人，不能这么算。”帕特摇头道，“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一棵松树一年能结一箱松果，但是如果你有十二颗松树，你每个月都能获得一箱松果吗？”

“也有道理。我听过另一个比较恶俗的比喻，”康斯坦丁插嘴道，“一个女人十个月就能生一个孩子，十个女人一个月……”

“你怎么又开始嘴欠了？”弗利西这次连正眼都没有看他，“我听懂了，那你加点班，最好三天就造好。”

“这个方法到底是什么啊……”鲸依然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首先通过减弱水元素之力的方式让它的体型变小，然后将它运送到更深的水域，最后切断它和异变之源的关系……最后它会变成一条普通的沼泽蟒蛇。”帕特绘声绘色地描述道。

“小金子他会痛吗？”鲸瞪大眼睛问道。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帕特不解地反问，“作为异变兽，它的存在是不被这个世俗世界所容许的。我们能够将它变回为一个普通的沼泽蟒蛇，就已经是大发慈悲了。”

“如果你们让他感觉到痛，他不会配合你们的。”鲸一口咬定道，“我最了解他了。”

“那我就只能希望你能稳住他了。”帕特耸肩道，“如果再想办法给他止痛，那可能要等到周末才行了。”

“反正这周我们也没啥事。”弗利西的声音中还是有着一种标志性的慵懒，“五十年都等了，也不在乎这一朝一夕。会长那边的资料整理，我们自然也等得起。”

“那周三突入黑森林核心的企划取消了？”洛班追问道。

“顺延。”弗利西摆摆手，“当然你们也不是没事干了。会长现在挺危险的，你们这群战力担当得保着他。”

“总指挥，会长这段时间留在勒蓬城堡整理资料，我正好也分析分析。”阿诵自告奋勇地提出，“至于测绘小分队，正好也可以让他们休息休息。”

“尚颂，我至今没看见你的队长，奥罗拉·杜蓬。她去哪了？不会跟你约会一天把人约没了吧？”弗利西狐疑道。

“她在赛维尔啊。”阿诵耸肩道，“前天晚上赛维尔雷雨交加，希约河河水暴涨，我猜和她并非没有关系。”

“牵强附会。”弗利西摇头，“算了，没她也无所谓。既然她非得掺和，那让她等好消息最好，别乱搞那些有的没的。”

“那我呢，总指挥？”鲸问道。

“你？”弗利西愣住了，“据我所知，你可能挺危险的。黑森林中的异动如果被河湖研究协会的成员察觉了的话，那你和会长的处境都不安全。我建议你不要跟大部队走散，最好今晚和我们一起回到勒蓬城堡。”

“勒蓬城堡？肮脏的圣光信徒的老巢吗？”鲸的语气中还是有一丝恐惧。

“怎么又肮脏的圣光信徒了。”阿诵无奈地笑了，“实在不行你住我那边好了，我保证给你……”

“不，鲸今晚必须住在勒蓬城堡。”弗利西摇头道，“我必须让他知道，信仰并非是描述一个生灵品德的唯一因素。每一种信仰中，都有卑劣的人和高尚的人，这是不随信徒的思想所改变的事实铁律。”

“好！”康斯坦丁鼓掌道，“这是不是意味着，我没事了，可以出去浪了？”

“你？快滚吧。”弗利西的语气又回归了一开始的慵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