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瓦达长叹一声。
“跟我来。”
跟着沿着刚刚出现的走廊向深处走去,阿诵顿时感觉到,土黄色的土元素气息越来越重了。
“这里就是异变之源的位置?”阿诵皱着眉头。这种土元素的气息不算难闻,但令人感觉到窒息。他明白,在这里呆久了,肯定会出问题。
前方是陷阱,还是答案,阿诵必须做出抉择。
“顺便问一句,你信仰自然,还是信仰圣光?”他停了下来,抛出了发自灵魂的提问。
“我?”卡瓦达回头道,“没有。我在很长的时间内询问自己,我到底信仰什么,却没有答案。我发现,这些所谓的信仰,无非是说书人的骗局罢了。”
“哦?”阿诵追问道,“那也就是说,你是只顾自己的利己主义者了?”
“我不是利己主义者,如果你认为,想要实现自己的理想,让所有人都幸福,是利己主义者的行为,那我可能是吧。”卡瓦达嘴硬道。
“哦?有趣。”阿诵的语气强硬起来,“如果你愿意把卡瓦达精灵城作为你实现你所谓理想的代价,那么我会不会也是这个代价?”
“放心,使者。”卡瓦达摇头道,“你不会被当成……”
“我已经识破了你的把戏了,骑士卡瓦达。”阿诵冷冷道,“尽管你一直以来渴望结束这一切,期待着随时将要到来的死亡,但你一直偏执地认为,你还不能死,为了‘让圣光的信徒和自然的信徒、精灵和人类欢聚一堂’的梦想。”
“你不是早就知道这一点了吗。”已经成为了森林狼的卡瓦达的面容抽动着。
“所以你一直在找一个人,在找一个真正理解你的人走到这里。”阿诵冷哼道,“如果来到这里的人不够理解你,你就会把他杀死,但如果他足够理解你,那你就会试图把他蛊惑到异变之源旁,让他接替你的位置。”
“但你现在来到这,不是为了接替我的位置的,是吗。”卡瓦达的声音冷淡了起来。
“对的。原因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以及这片黑森林的存在,会让圣光的信徒和自然的信徒渐行渐远、互结仇雠,会让人类和森精灵互相敌视,会让这个世界走向分裂和战争。”阿诵对卡瓦达的劝说虽然远远称不上“苦口婆心”,但也是真情流露。
“恐怕你做不了这个选择了。”卡瓦达摇头,威胁道,“我无论是杀了你,还是把你绑到异变之源前,你都无法进行反抗,对吗?”
“即便我点出了你的内心纠结的弱点?”阿诵紧握着佩剑,对着卡瓦达怒目而视,“如果你杀死了皇帝的使者,那我们有相当多的办法,抹去你,和你所爱的一切存在过的痕迹。”
卡瓦达听到阿诵的训斥,低下头,沉默不语。
“我觉得,做不了这个选择的是你,而不是我。”阿诵拔剑出鞘,指着卡瓦达。
登时,六个台阶上,每一个上面都走下了一个精灵。
“卡瓦达,上一次我没能看见你,但这次我绝对不会错过。”弗利西从正左方的台阶下走下,举着魔杖指向卡瓦达。
“我,河湖研究协会的会长,詹森·杜·拉科,初次和精灵卡瓦达您见面。”从左前方台阶上走下的是会长,他行了一个鞠躬礼,“这段时间一直以来照顾我的会员,请允许表达我的感激。”
“感激?”卡瓦达顿时懵了。
“哼,这就是我们一直都对付不来的卡瓦达的?竟然是只狼狗,真实有够好笑的。”从左后方的台阶上,康斯坦丁一蹦一跳地半走半跑。
“是森林狼!”阿诵转头朝着康斯坦丁笑道。
“不得不说,这栋建筑还不错。是骑士卡瓦达您自己设计的吗?”正右方的楼梯上,帕斯卡尔缓慢地从台阶上一步一步的缓缓走下。
“卡瓦达,我,道尔精灵城的巫师洛班,代表整座精灵城,宣告我们远征的胜利!”右后方的楼梯上走下了一个健壮的精灵男子。
“卡瓦达,希望你能认出我。”
“玛蒂尔达!”右后方的阶梯上的女士,卡瓦达一眼就认出来了,“数百年的时光过去了,你还是那么美丽。”
“就算我是虚幻的,你也这么认为吗?”“玛蒂尔达”眉头一皱。
“异变之源扭曲了我的心智,而你,永远是我心中唯一美丽的存在……”
整个空间开始变得不稳定,同时不稳定的,还有卡瓦达的身体。
“卡瓦达先生,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六个身影突然合并到了一起——在整个大厅的中间,一个狰狞恐怖的存在出现在了卡瓦达的面前。
“你是……我的妄想?”卡瓦达不停地摇头。
“我是谁这并不重要。但或许在我变出玛蒂尔达的样貌的时候,你就应该明白,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了。”狰狞的存在摇头道,“在完全结束之前,你还有一句话可以说。”
“遗言吗?”卡瓦达盯着在这个存在旁边站定的阿诵,“刚刚这个人说,我创造了异变之源,但是明明河湖研究协会创造了更多的异变之源,为什么不去找他们的麻烦?”
“我知道,你只是想一个人在这里,保留自然信仰的种子,但你却保存错了方向。”阿诵的语气中只有冷静,“依你之言,我会在你的执念消散之后,彻底调查河湖研究协会的。”
“还有,还有一个要求。”卡瓦达赶紧伸出前爪,“可以用玛蒂尔达的形态处决我吗?”
“没啥问题。”阿诵看了看眼前狰狞的存在笑道。
狰狞的存在摇了摇头,变回了玛蒂尔达的模样。
“学艺不精,只能变到这种程度,请您多担待。”
“玛蒂尔达”挥起了手中的魔杖,周围浓郁的土元素异变气息全部被集中在她的魔杖的尖端。
没有了土元素气息补充,卡瓦达逐渐变淡,然后渐渐消失。
“结束了吗?”阿诵默念道,他拿起了胸前的符文,而符文,却因为这一个小小的动作断成了两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