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来得过于突然，以至于勒蓬侯国的居民们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老顺依然是那种第一批得到情报的消息灵通人士。很快，还没到中午，勒蓬城树茶馆的茶客便就都知道了。

“最强人类vs最强精灵，这样的决斗，肯定能让人心潮澎湃吧！”虽然乔晨曦的主张是圣光信仰对阵自然信仰，而弗利西的主张则是庶民对阵贵族，但老顺，还是一语道破这次决斗的真谛。

“老顺你又开始高谈阔论辣？”阿诵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树茶馆内。

“这话，是你说的吗？”老顺朝着阿诵嘟了嘟嘴。

“怎么，执政官大人说得，我说不得？”阿诵笑道，“当然，这次所谓的‘最强人类vs最强精灵’，其实只是个噱头罢了。要我说啊，其实她们俩只是想找个机会打一架罢了。”

“内幕消息？”老顺的嘴角咧出了一个很大的弧度，他把他长长的脖子伸向阿诵，神秘地问道。

“你想多了。”阿诵连忙摆手，“这只是，我的一个小猜测罢了。”

“尚颂大人说是小猜测，那必定是内幕消息。”老顺很快把周围的人召集过来。

“昨天晚上，那群森精灵差点就打起来，你们知道吧？”阿诵开始讲述起来。

“听说过，但是那是在商业街区，况且那个时间段都快要宵禁了……”树茶店老板也凑了过来。

“是执政官大人和那个魔导师差点打起来吗？”老顺追问道。

“不是，是道尔精灵城城主兄弟和我的随从。要知道，我的随从都是马贼。”阿诵介绍道。

老顺恍然大悟，他突然就意识到，阿诵成名就是因为作为马贼，和乔晨曦打了个平手，甚至让乔晨曦下不来台的事情。

“懂了。他们结怨，是由于道尔精灵城把他们驱逐了出去？”树茶店老板推测道。

“这个涉及了比较复杂的森精灵的内部事务，不过大体上说起来，老陈的这个说法没错。”阿诵点头道，“在宴会厅内，他们大体保持了和平，但是一出宴会厅，事情立马就不一样了。”

“尚颂，难道你不在意为什么会导致这种结果吗？要我说，如果是仇人见面，那要么是忍气吞声，要么是一见面就怼起来，绝对没有快告别了再打起来这种说法。”老顺提出。

“我也觉得挺蹊跷的。”听老顺这么一说，阿诵也意识到了什么，“但据我所知，这场斗殴是两个兄弟在宴会过后相认，这样的伦理情节导致的。如果我要把这个故事讲出来，那就说来话长了。”

“伦理剧？我最喜欢伦理剧。”老顺来了精神。

“老顺，你难道听不出，‘说来话长’这个词的弦外之音吗？”老板不满地提醒道，“尚颂，不必理他。”

“说来话长，意味着不想说呗。”老顺叽咕着，“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不就是道尔精灵城把男性精灵驱逐出去，他们走投无路只能当马贼吗，这事我还是知道的。但是还有一件事情我不明白。”

“说。”

“道尔精灵城的城主和市民之间的恩怨，关她一个人类和一个来自外邦的精灵有什么关系？”老顺提出了和同昨晚会长的那个类似的问题。

“她们那样的强者，在意的绝对不是纠纷本身。”阿诵昨天想了很久，终于想通了她们为什么要打起来，“老顺，如果你有向她们那样，毁灭一座城市的能力，你会在意一个城主的家庭和一个市民的家庭间的矛盾吗？”

“可能不会。”老顺摇头。

“所以，她们要做的是‘证道’——证明自己的理想，比对方的更好。”

“打住。”老顺抬手阻止阿诵继续说下去，“他们要比武，最终只能比出谁战斗力更强罢了，证明她们的理想？拜托，她们的理想是什么，谁感兴趣啊！”

“你不感兴趣吗？”阿诵转了个身，邪魅一笑，“那我告辞了，希望你下午能买得起角斗场的票。”

“停！”老顺赶忙伸手阻止，“我虽然对她们的理想不感兴趣，但我至少对她们打起来的理由感兴趣。”

“乔晨曦的观点是，他们的纠纷是因为这些森精灵不坚定地信仰圣光而造成的。”阿诵尝试用简洁的话语总结，“而弗利西的观点则是，他们的纠纷完全是因为道尔精灵城不够平等、城主家族无能。”

“啧。”老顺一边咂嘴一边摇头，“这横竖都是道尔家族的锅咯？”

“老顺，我想了一个晚上才想明白的事情，你竟然一下就想明白了。”阿诵不得不承认，老顺在拥有不下于自己的故事天赋的同时，还有着一大把的年纪和阅历，“没错，这次决斗的目的只有一个——促成道尔精灵城取消‘驱逐法’。”

“那这么说起来，我觉得，他们她们整得挺好。”老顺狠狠地骂了句脏话，“那个驱逐法啊，田天赐那个货估计很久以前就想学来了。”

“你可别受害妄想了。”老板无奈地笑了，“他不可能推行这种邪恶的法律的。谁敢推行，我们市民大会就敢把它否决掉。”

“我们人类啊，曾经可是比精灵野蛮的多的。”老顺顺着老板的话题补充道，“现在反过来，怎么看起来精灵反而更野蛮了呢？”

“你可别发散得太远了。”老板摇头道，“我们只说道尔精灵城，行吧。”

“确实，打住吧。”老顺点头，然后转向阿诵，“这么说，阿诵，你也支持她们？”

“我当然支持啊。”阿诵耸肩，“有什么不支持的理由吗？”

“那既然所有人都支持，为什么这么多年来，这个所谓的‘驱逐法’没有被取消呢？”老顺反问道，“我们这些人类支持，森精灵们自然也支持……”

“支持有什么用，我曾经到道尔精灵城的周围去过。那里能居住的地方，基本上全都被占了，人口太多，除了驱逐还有别的办法吗？”老板一语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