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宋姨娘而言，马婆子是可以轻松掣肘的。

就算她对马婆子母子做的丑事被发现，她还有一个保命符捏在手里。

这些年，张大夫给狗儿吃的药里掺了些许慢性毒药，年深日久下来，狗儿的身子已经是越发虚弱了。

只要她把这件事抖落出来，再哄骗马婆子，告诉她手下的张大夫是唯一知道解药的人，马婆子肯定会矢口否认她方才招认的话。

可对于佳红她是心里没底的。

这么多年来，她知道佳红能为她所用，只是因为佳红与她一样，出身不高，身份不高，却自命不凡。

她从前不是没有露出过首鼠两赌面目来。

只不过宋姨娘发觉之后，及时将她送到了凌霄霄那去。

有了凌霄霄这么个软弱主子任由她搓扁揉圆，她自是不愿意再走了。

对于心比高的婢女而言，有什么是比摆布主子更加让人心里舒服的呢？

如今佳红弄成了这副狼狈样子，宋姨娘不确定，她是否还能对从前的事守口如瓶。

况且现在人绑了，也看不出是否受了刑法，宋姨娘不知道佳红之前了什么。

马婆子一人之言不可信，但若二饶供词对上了，那便是到府衙去打官司也是打得出去的。

宋姨娘努力稳了稳心神，装出一副心疼的样子看着佳红：“可怜的，你这是怎么了？她们为什么这么对你？你不是应该在王府里替凌妃娘娘打理着吗？”

着宋姨娘就上前，想要伸手拿掉佳红嘴里的帕子。

她太迫切了，她十分想知道佳红到底有没有什么。

可宋姨娘的手还没伸到佳红嘴边，凌霄霄就开口将她叫住了：“匕见，看管好犯人，别什么不知狗头嘴脸的妾都来多嘴审问府里的内事。咱们家的当家主母在这站着呢。”

匕见木着一张脸，伸手推搡了宋姨娘一把，宋姨娘顺势坐在地上，指着凌霄霄开始斥骂起来：“你个没心肝的蹄子！发癫啦？我养你一场！半分指望不上你也就罢了！今日还指着我的鼻子骂！你这是要造反啦？”

胡夫人皱起眉头怒斥：“这是本夫饶女儿！平昌王的侧妃！由得你一个蹬不得台面的妾室这般辱骂？来人！给我狠狠掌嘴！”

自从凌霄霄见过胡夫人，她便是一贯的慈母态度，从未发过这么大的火，更别下令发落谁。

可宋姨娘一到凌霄霄，胡夫人似乎就被触怒了，肃起面孔来，开口就是一府主母的气势。

可宋姨娘似乎司空见惯般，并不把胡夫饶怒意放在眼里，只眼神轻佻地看着胡夫人，面目上皆是可憎的得意：“我十月怀胎一朝生下的贱种，怎么能是夫饶女儿呢？夫人可别糊涂了。今日夫饶女儿大婚，阖府都在张灯结彩等着送嫁，老爷若是看见我脸上有伤，丢了府里的脸，恐怕会不太高兴呢。”

胡夫人冷哼一声：“你不必凡事用老爷来压我，今日就算是神仙来救，我也必要将你这张不干不净的嘴掏了干净去！打！”

宋姨娘这才变了脸色，有些惧怕地看着胡夫人：“你你来真的？老爷最宠我了！你不能！”

云琴终于忍不住了。

打宋姨娘进门开始，她的手心儿就莫名地痒痒。

胡夫人话音一落，不待胡夫饶侍女上前，她就首当其冲迈上前去，照着宋姨娘的脸就是一巴掌：“腌臜老货！凭你是什么生母熟母，今日你就是王老子！再敢言语冒犯我们娘娘一句！我就让你尝尝什么叫求死不得！”

宋姨娘捂着脸半没回过神来。

往常胡夫人要责打她，凌腾达都能及时赶到拦下来。

今日是她第一次被人打，心中久久不能相信。

“你你敢打我你！”宋姨娘愣了良久，这才回过神来，伸出染着水红指甲的手指，指着云琴嚎剑

“打得就是你这个泼妇！”云琴不屑地看着宋姨娘。

宋姨娘气急败坏，转身就要往外走：“你们等着！我去告诉老爷！你们今日一个都别想好过！”

凌霄霄看了匕见一眼，匕见身手利落地就一把擒住了想要逃离的宋姨娘。

“干什么！放开你给我放开！非礼啊！”匕见单手将宋姨娘的两只手拧在背后，三步并作两步又将人推了回来。

云琴乐不可支地看着宋姨娘：“非礼？我们匕见爷是瞎了吗？非礼你这么个丑八怪！”

凌霄霄冷眼看着宋姨娘：“将她绑了。”

宋姨娘愤恨瞪着凌霄霄：“你等着！我要是少了一根头发丝，三皇子和三皇子妃横竖都不会放过你的！”

凌霄霄淡然一笑：“三皇子妃？还发梦呢？”

宋姨娘盯着凌霄霄，片刻见眼神转为惊恐模样：“你你想干什么！”

凌霄霄命人搬了两把椅子到院子里，扶着胡夫人坐下后，自己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去，这才缓缓开口：“她们两个具已招认，我腿上的红痣也是变不没的，如今人证物证一应俱全，你觉得我会放过凌昭音，还眼看着她嫁入皇室么？”

佳红拼命呜咽摇头，可是并没有人理会她。

宋姨娘被绑了手脚，却仍不自觉往前上了两步，眼神似乎是想要伸手掐住凌霄霄的脖子：“你证据就是了？我不认，你又能如何。”

凌霄霄慢条斯理道：“你认不认本妃可管不着，这得将事情捅出来之后，将你拿到大内或是有司衙门去问，那是刑房的女官们要做的事。”

宋姨娘几乎要呕出血来，她费劲了力气，才将胸口呼之欲出的火忍了下去，咬着牙问：“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让音儿嫁出去，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凌霄霄失笑看着宋姨娘：“你能给我什么？除了巴着我父亲，拖拽着凌昭音想钓个金龟婿讨两个钱使，你自己还能有什么？”

宋姨娘满面羞愤，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还有我这条命。”

凌霄霄嗤之以鼻：“那就罢了，你这条命，很是不值钱。”

“还有狗儿的命！马嬷嬷，我要是倒了！你儿子就完了！实话告诉你吧！你儿子早就被我喂了毒，我要是出了事，你儿子可就完了！”宋姨娘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恶狠狠看着马婆子。

马婆子的脸色变了变：“你什么？”

宋姨娘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继续趁热打铁道：“你只要不认，她们没有人证，就翻不了。我保证！只要你再帮我一次！我就将解药给你！再给你一笔钱，让你们母子二人回乡下去平安度日！”

马婆子看宋姨娘的眼神起先是愤怒，可听她能救自己的儿子，态度便软下来几分：“你话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