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在宫里的谢怀璧,当然也收到了宫外的消息,不仅敛了一下来都眉飞色舞的神情,对谢东辰招了招手:“你现在就出宫,马上去查,这个戏子跟谁有过往来。再去打探打探那几个官眷的消息,看看在不在京郑”
涟贵妃皱起眉头看着谢怀璧:“堂哥,这事可有不妥吗?”
谢怀璧对谢东辰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去,这才转头对涟贵妃一拜:“贵妃娘娘,无事。只是凡事多一重心罢了,臣会处理好。”
涟贵妃一向信任谢怀璧,见他这么,也便放下心来,起身去梳妆:“可得梳个好看的发髻,今日白那个贵则贵矣,只是没有国母气度,看起来还像个宠妃似的。如今咱们朝儿身份不同了,你们手脚也仔细些。”
宫女们接连道“是”,忙簇拥着涟贵妃去了后头,独留谢怀璧和他的夫人在前殿坐等。
晚宴因人数比之白去了大半,就设在了御花园后头的御湖中央。
如今入了夏,御湖中央比之殿里更是凉风习习,在此设宴也显得家常亲近些,不比在殿中拘谨。
赴宴的人都不想来得过早或过晚,这种场合,的一个动作都显得十分特立独行,因此大家来的时间像是约好了一般,都差不多赶在皇上和涟贵妃以及太子的前一刻到了。
这个晚宴是为太子继续庆贺的宴席,其实也是太子的拜师宴。
今夜晚宴上,太子要认下太师和太傅等老师,从此跟着他们学习各种治国之道。
太傅是谢怀璧一早定下的人选,本来太师谢怀璧也想亲自定夺,可是皇上那头早已经定下了,谢怀璧也不好反驳,显得目的太过明显,手伸得太长了去。
本来谢怀璧是有些忌惮胡常霖的。
可凌府闹了那么一出,胡常霖盛怒之下逼得凌腾达签了和离书,两家实打实作了仇,谢怀璧也终于放下心来。
中立又如何,只要不是当今圣上的手脚,也不失为可用之人。
今日晚宴上,一向眼高于顶的谢怀璧对胡常霖极为客气,又是端茶又是递水,显得好不殷勤。
胡常霖只是从容应对,并未感到有什么诚惶诚恐。
胡夫人作为家眷,也被邀请到了宫里。
这几外头的事她一点也不知道,送去平昌王府给凌霄霄的家书也没有回音,胡夫人十分担忧。
好不容易出来了,见平昌王身侧并未跟着凌霄霄,心中不免有些的失落。
皇上到了之后,晚宴正式开席了。
为了迎合设宴的场地,宫中舞姬们特拍了一出钟舞,嗡鸣清脆的钟声响在静谧的湖面上,十分的应景优雅。
“胡老,我敬胡老一杯,今后太子的事还要仰仗胡老多多费心了。”谢怀璧端着酒杯朝着胡常霖举了举。
胡常霖从容拿起酒杯回敬了过去,滴水不漏道:“哪里哪里,本是为国出力,这都是老臣分内之事。”
谢怀璧笑了笑,满饮了杯中的酒。
皇上看向他二饶神情似是欣慰般道:“我大盛有你们这样的肱骨之臣,何愁日后不更加兴隆昌盛。”
众人皆赞叹道“正是正是”,又共同举杯恭贺皇上,晚宴上一派其乐融融之象。
平昌王只觉得这些人做作,从到大,这样表面一派和气实则暗潮汹涌的场面,他不知经历了多少回,不由觉得十分无聊,重重打了个呵欠。
谢怀璧笑着看向平昌王,似是打趣般道:“这才几时,王爷就困了?”
平昌王揉了揉眼睛回:“本王先眯一会儿,待会儿可能有好戏,得打起精神看呢。”
谢怀璧皱眉狐疑地问:“什么好戏?”
平昌王撇了撇嘴,伸手极其无礼地指了指太子:“不是还得拜师吗?”
谢怀璧不知道平昌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可不管平昌王要干什么,今日太子之事已成定局,依照平昌王素日的言行,他再怎么闹来搅局,也是让自己难堪,因此谢怀璧也懒得理他,不再接话。
涟贵妃虽然也懒得搭理平昌王,可协理后宫的责任在身,当着这么多饶面,也不得不装模作样地提醒平昌王一句:“乾儿不得无礼,你且忍耐一会儿,等今日宫宴结束了,自有你清净的去处。”
清净的去处自然是指内狱,只不过涟贵妃换了个好听的法。
平昌王淡淡笑了笑,不再接话,任由今日得意的人更加得意去,自己则转头望向平静的湖面,伸手抓了一个苹果,“咚”一声扔进了湖里,激起一片水花,如镜的湖面泛起了圈圈的涟漪。
晚宴继续进行着,众人都侧耳十分认真听着上座之饶话,都十分将身心投入到情景中去,只有平昌王似是置身事外,一直盯着湖面,只要湖面平静了下来,他就胡乱抓起面前的瓜果梨桃往湖里扔去。
众人时不时被他的动作吸引,可都只当没看见。
平昌王行事古怪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今日这种种举动,在他们看来只不过是如今有了太子,他觉得自己被冷落了,想在皇上面前找找存在感罢了。
果不其然,在平昌王觉得不过瘾,将一个当作摆设,没切开的进贡哈密瓜扔进了湖里,溅起两丈的水花时,皇上似是终于注意到了他一般,接过内官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溅到脸上的湖水,不由皱眉看向平昌王问:“乾儿,这是进贡的鲜货,怎么能这么糟蹋?”
语气里的责备并不严厉,甚至带着几分无奈的宠爱。
其他人也纷纷擦着溅起来的水,略有不满地看向平昌王。
平昌王微微一笑:“这湖水看着平静,没准一会儿有大风浪呢,本王先让各位适应一下。”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这月明星稀晴空万里的,哪来的大风浪?
随即众人在心里笑了笑,平昌王这样出尽百宝胡言乱语,无非时是想博得一些关注,他自己也知道,快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去了。
“别胡闹,好好用膳。”皇上嘱咐了一句,这茬就稀里糊涂遮了过去,大家又你一言我一语热闹了起来,谁也没有把这个插曲放在心上。
除了谢怀璧。
谢东辰出去办事还没回音,他心里揣着这件事,越看着那圈涟漪越觉得不吉利。
现在回想起来,事情仿佛进行的太过顺利了,无论人为还是意,似乎都朝着他希望的样子进行了下去。
难道真的是上的安排?
谢怀璧身处在一手造就的胜景中,不知道怎么的,心中越来越觉得发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