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沉云怀疑的看着他,“你什么?”莫不是她如今年岁已高,所以耳朵也听不清楚话了?
夏禹衍没话,只是微微低着头,眼眸垂下,就连头顶上竖着的呆毛也是蔫吧着的。
“你等我一个月,一个月之后我保证给你一个答复。”沉云眨巴着大眼睛真诚道。
终于等到满意的回复的夏禹衍被沉云用三两句话给骗走,之后她又让人给她重新拿了一件衣服过来,不是明黄色,只是普通的月白色。
一袭墨色长发只用一根木簪束住,许是有些困倦,眼下微微青黑,唇瓣嫣红,由里而外的透着一股子妖冶的味道。
对着昏黄的铜镜,沉云只得细细的用茉莉粉扑在露在丝巾外面的皮肤上,虽不能完全挡住,但看着也没那么暧昧了。
夏禹柳如今住的地方是整个皇宫里风景最佳之处,四周是湖水,在最中间建了一别致的宫殿。
湖水里面有许多或者红色或者金色的锦鲤,每至深秋,赤色的枫叶飘散在湖面上,锦鲤在枫叶下甩着自己的尾巴游来游去,此景美不胜收。
沉云吧嗒吧嗒的走在红木做的弯桥上,手上拿着两块上好的极为圆润的玉石,本来她是准备盘核桃来着,无奈硬件条件跟不上。
腕间的镯子此时在疯狂的抖动,要是现在来个人看见了,指不定得发疯。
原主的任务点一直没能刷到百分百,沉云猜测是因为夏禹柳活得太安逸了,所以原主心中仍是不甘。
尽管还没有进门,浓重的酒香便已经传了出来。
她站在门口,看着坐在里面的人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着酒。
很新奇,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身上的气运可以这么快消耗掉的人,无能,昏庸,变态,最后到垂头丧气,他可真是经历了一个极为多彩的人生。
见到来人,他也只是抬了抬眼眸,眼中的疲惫不减,“你来了。”
“他们都你死了,我一直不相信,果然。”
沉云挑眉,现在她可是男子的装扮,虽然长相是精致了一点,但绝对不会被错认为是女子。
看出他的疑惑,夏禹柳嘲讽一笑,“不管你信不信,我不会认错你。”
沉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他们两个人之间不是应该跟乌鸡眼似的,好歹怎么她也是顺走他皇位的人。
“我这几年做错了许多事情,长娆,对不起。”他松了一口气,又道,“其实,一直以来,我喜欢的人,只有你一个。”
沉云见状也不准备伪装了,她冷笑,“喜欢到将慕氏几乎灭族?”
他张了张口,又沉默下来,的确,这些事,都是他做的,现在回想起来,他还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王鞍。
可要是再给他一次机会,结果怕是也不会改变,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你太完美了,我只要一看见你,就仿佛能想起自己卑劣的过去,你的存在,一直在提醒我,我当时的成就,全部是依靠你,依靠慕家得来的。”
“那慕长雪呢?她也是慕家人,你见到她,心里不会有疙瘩吗?”都是慕家人,灭族能不能灭专业一点,一视同仁难道不好吗?
面容苍白,费力的扯了扯唇角,眼角有些湿润,“她?大约是因为她和我是一类人,一类人在一起总归是能过得下去的,她的卑劣,甚至要胜过我,我见她,便会觉得自己是生来光明,心里也不会那么愧疚了。”
沉云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感动,反而倍感恶心,原主从跟在父亲身边一直在军营,所以性子比较直,没那么多心眼,知道自己有一个庶妹,虽然表面不,心里还是开心的,毕竟他的父亲,就只有她们两个子嗣。
而夏禹柳,是原主情窦初开的悲剧,为了利益接近她,尽管喜欢,却只是当做可有可无的存在,一旦触及到本身的利益,便连忙踢走。
一个是至亲,一个是至爱,却同时背叛了她,将原主置之死地。
沉云拿过他手上的酒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一两滴酒水溅落出来。
她忽而笑了,眼角微微向上扬,酒靥都仿佛增添了几分妖冶,“夏禹柳,其实你就算不做皇上,也能很好的养活自己,朕觉得,书这个职业就很不错。”
“我不是……”他急着为自己辩解,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怎么会还用谎言来搪塞。
“你是。”她的眉眼渐渐敛下,冰冷的气息围绕着她,“你总是能为自己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手段卑劣有什么?这世上,能有资格被记住的只有胜者,至于胜者所使用的手段,自然会有人来加以修饰。”
“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动慕家的人,慕家做错了什么?”
“于你而言,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而于朕,亦然。”
“你得庆幸一点,至少你当初的讨好,为你赢来了一场寻常人一生都达不到的梦,可现在,梦醒了,你身上的一切都化成了海市蜃楼,不属于你的东西终归会离开你。”
她拍了拍他的脸颊,冷道,“若是你今日出这番话是为了让朕放了你,那你就是白日做梦了,如今朕虽报了慕家的仇,但你可记得,那些在你刀下冤死的慕家人?那些冤魂可会原谅你?”
“好了,你就在此处颐养年吧,今日之后,朕不会在踏足此处,也不会让其他人打扰你,当然,你要是有什么特殊的需求的话,朕也会让人满足你。”临走之前,沉云还狠狠的补了一刀,看着任务点瞬间跳到百分百,她勾起嘴角,真心的了一句,“关于你不孕不育的事情,是朕做的。”
完,她便迈着轻松愉快的步伐走了出去,至于身后人是什么反应,已经不是她能管的了。
其实她也能理解他的心里,无外乎就是现在身上什么都剩不下,便想着为自己的无耻找一个借口,他所犯下的错,都是外人所逼。
不得不,他这样的好心态,若是没有她的干预,也能活得相当恣意。
手段卑劣而已,达到目的既可,可惜的是,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达到目的。
半晌之后,屋子里面传来了瓷器破碎的声音。
不久之后,又归于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