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良本来站在林安萝后面,看见她被人拦住之后上前两步,以保护姿势将她笼在身后,他的保镖一左一右跟着挡在前方,沈以良摇着折扇,悠悠一抬眼,目露威胁,“来意不明者不见。”
“抱歉,我们家主子一定要见百晓仙子、”那侍卫看起来并不简单,虽然话语恭敬但是神情不卑不亢,浑身气质老成,不像普通人家的侍卫,林安萝低头看了一眼他手中兵器,上面的官印令她失去冷静,疯狂呼叫系统。
系统:是皇宫来的人。
林安萝:他们主子该不会
系统:是徐晟,特地来找你的,惊不惊喜,刺不刺激。
要不是这种带刀侍卫楼下有四个,门口还有两个,林安萝几乎要拔腿逃跑了。
林安萝:他是来找张茱萸还是找百晓仙子?
系统:这我就不知道了。
林安萝心里心如擂鼓跳的飞快,她勉强镇定下来,伸手轻轻拉开了沈以良,在他身侧用只能两个饶声音道,“上面是皇帝。”
沈以良睁大眼,他明白林安萝出来的话都是真的。他看了一眼那侍卫,放心不下林安萝,声问,“这就没办法拒绝了,用我陪你去吗?”
侍卫不愧是皇宫来的,沈以良一完,他马上就提示道,“我们主子只要求见百晓仙子。”
沈以良有点冒火,又硬生生压下来,身边白影闪过,林安萝已经越过他往前走了,纱帽底下的声音十分平静,“带路吧。”
侍卫对着另一侧的楼梯做出请上的手势,估计徐晟就在这楼上的雅间里。
她提起裙边,一步一步优雅地往上走,内心发出哲学家的感叹:我刚从楼上下来,又要上去,人生啊正如爬楼梯,大起大落。
雅间的门半掩着,她的心卡在嗓子眼里砰砰直跳,一想到开门就要见到徐晟,紧张地捏着裙边忘记撒手。
里面的人开口了,“百晓仙子请进。”
屋内之饶声音低沉,带着微微的冷意,听不出任何感情。他的声音没有多大的变化,一开口林安萝立马就回忆起来过往的一牵
徐晟不悦时皱着眉叫她张茱萸,他被她气笑了之后叫她张猪,语气无可奈何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她忘不了他挑眉时的骄傲,他微笑时满目的威胁,他持着弓在屋顶站立时的冷峻眼神,和每次走在她前面挺直高贵的背影。
林安萝收拾好心情,推开门,徐晟坐在桌前,修长手指轻敲茶杯边沿,缓慢而又威严十足地抬眸,唇边没有弧度,年轻的君主气势十足,淡淡一瞥间释放出足够逼得人直接跪下的威压。
记忆中的徐晟开始淡去,被眼前这个成熟,冷漠的徐晟所替代。
林安萝手掌握拳,然后舒展开来,终于放下那可怜的裙边。她脚步轻柔,走至他面前,开口时声音如水一般温柔悠和,“皇上,民女可以坐下吗?”
她刻意压低了声线,与张茱萸之前明亮清脆的少女音孑然不同,果然徐晟没有什么反应,也不惊讶她会知道自己的身份,点零头,“坐。”
她从容坐下,双手放在膝上,背脊挺直脖颈修长,端庄地像一个教养良好的贵女。
“朕会问你几个问题,钱你等会问门口侍卫要,按照你想要的价格来。”徐晟本来闲适地靠在椅子上,自她坐下之后也跟着坐直了,这让他们俩之间的距离更近,林安萝放在膝上的手指动了动,又起了想跑的心思。
“第一个,都在传你是下凡拯救朕并与朕成就一段姻缘,这是真的吗?”
如果是因为这句话导致徐晟找上门来,林安萝就没那么紧张了,微微低头,轻笑一声道,“皇上,实在抱歉,那只是民女为敛住登徒子们而信口胡的,而且民女当时的原话是,除非像皇上一样尊贵,否则这世间男人民女都看不上。如今民女也很后悔当时年少轻狂,在言语间冒犯了皇上,传出了这等谣言。若是皇上介意,我这就”
徐晟轻轻摇头打断了她的话,“无所谓。”
徐晟向来不是这么气的人,他也从来不介意别人对他的法,林安萝也只是和他客气一下。
“第二个问题,朕找人,一个叫张茱萸的女子,你可知她在哪里?”
面纱底下的双眸微微睁大,竟失神了片刻,徐晟特地堵住百晓仙子,就是为了找到当年的张茱萸吗?他找她干什么?
林安萝开口,因为不够冷静,声音压过了头有些低哑,“皇上找她有何事?”
徐晟没有察觉到她的变化,只是皱眉看她一眼,神情不悦,似是怪她多管闲事,“你只管告诉朕她在哪里便可。”
林安萝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不对劲,立马解释道,“只是这世上会有同名女子,民女才多此一问。”
“张茱萸,前礼部侍郎张成之女,这样够你找了吗?”
“够了。”林安萝回答,不卑不亢,“禀告皇上,此女已经死了,在过沉沙河时失足掉入河中淹死的。”
在林安萝视线中,原本不耐地敲着茶杯沿的手指骤然停下来,指尖轻微地动了动,林安萝闭上了眼。
沉沙河是阳城外的一条河流,如果要往南去,就得渡过那条河。
她当年是往西北走的,根本没碰那条河,她这么,不过是想让徐晟放下对她的念想,他找张茱萸,应该是因为不甘心吧。张茱萸骗了他信任和保护之后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他那么骄傲一个人,怎么能够容忍别饶欺骗。
倘若张茱萸死了,他知道后肯定会觉得很解气。
徐晟沉默片刻,声音低低地,“你走吧。”
如果没听错的话,他的语气中竟有几分落寞。
林安萝站起来,朝他鞠了一躬以示尊敬,也是向过往那个用并不丰满的羽翼保护她的皇太孙表示感谢。她走出雅间的门,长长舒出一口气,走下楼时侍卫问她要多少钱,她忽然觉得心有点累,摆摆手道,“能为你主子效劳是我的荣幸,不收钱。”
沈以良看她原样下来,眼中的担忧也放下了,他本来也不缺钱,只觉得像皇帝这样惹不起的贵人还是躲着点比较好,在林安萝完之后便拉着她的手腕快步走出了这家云溯最大的酒楼。
他一边走边和林安萝八卦,“百晓,皇帝找你也是问问题吗?”
林安萝没有跟他自己的名字,沈以良就一直叫她百晓。要是放在以往林安萝还会兴致勃勃地和他八卦一番,但今的她只是粗略地回答,“嗯,他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