咨询室外面有一片空地，姜芷模糊间好像看到了楼梯间，她强迫自己集中意识跑到角落里躲起来。

“姜词词你能不能别出来？”姜芷低声呜咽，语调上扬，有点大。

那双异瞳变了又变，眉眼似蹙非蹙。

姜词词嚣张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徘徊：“为什么不能出来？不想他见到我？还是怕我见到他？”

姜词词又是一声冷笑，眉目带寒：“姜芷我告诉你，陆司宸不是个好东西，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你闭嘴！”姜芷带着嗔怒，她深吸一口气，瘫坐在地上，背靠白墙。

“怎么，听不得？还是说不得？”

“阿芷你就承认吧，没了我你就只能继续畏畏缩缩躲在姜成眼皮子下，什么都做不了。”

“你以为你为什么能顺利逃到卡加州？如果不是我帮你把胡安达甩开，你能逃到那里吗？”

姜词词总能句句戳心，字字诛心。

姜芷扯着胸口，发丝凌乱，她颤颤巍巍地扶着墙站起来，扶住栏杆走台阶。

姜芷边哭边笑，步伐凌乱，每一步都踩在台阶的边边口，稍不注意就能直接从楼梯上滚下去。

“词词，为什么要这样逼我，明明你说过，要一直一直守着我、保护我的。”

姜芷脚一空，意识渐渐模糊，下一瞬她便陷入了黑暗。

姜词词一醒，立马抓住了栏杆，由于惯性，她还是跌了几阶台阶，小腿红肿着。

姜词词借着手臂的力量把自己拉住没再往下摔。

她眉眼还带着红，那是姜芷哭过的痕迹。

姜词词伸手摸了摸眼角，眸色诡异，身上那股子嚣张带了分淡淡的悲伤。

“我不会去找他了。”姜词词低喃。

姜词词从白包里掏出手机，按照脑海里的记忆往外走。

心理咨询室的楼梯是独设的，出口直通外面，但是楼梯口有监控和红线在。

姜词词只能原路返回，她腿受了伤，又要躲着陆司宸，有点狼狈。

她看了眼陆司宸，转头直接下了楼。

“哥，要不要问一下前台？”顾致皱眉。

“不用了。”

陆司宸的视线还停在窗子上映着的倒影。

他微眯着眼，神色危险，他摩挲着怀表，下一秒又变回了那张温润无害的少年样。

‘她出来了，所以你刚刚才推开我的吗？’

陆司宸低眸打开怀表，怀表下藏着的照片似是沉淀了的岁月。

他把怀表收进口袋，面无表情地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

姜词词出了医院拿出包里的钥匙往停车的地方走。

她开着那辆吉普车直接去了一条巷子口。

这是姜芷经常过来的一条巷子。

姜词词打开车门，她站了一分多钟又回了车里。

吉普车走远后，巷子里一位穿着深蓝衬衫的男人嘴里抽着一根烟，瞟了眼吉普车里的人，神色莫名一沉，把烟蒂扔在地上，拿起一旁的外套往巷子外走。

姜词词去药店买了些消肿的药，把脚处理了下，直接开车去了景都区。

景都区，欣园。

姜词词把车子停在外面，直接爬墙进了欣园。

大厅二楼书房。

姜成那张脸沉着，他拄着拐杖对着电话那头一通吼之后挂了电话。

姜词词在大厅就听到了姜成那怒气冲天的声音。

她勾了下唇角，讥讽地笑了下，瘸着腿往楼上走。

书房门是大敞着的，姜成对着窗子站着，他握着拐杖的手提起拐杖在一旁的桌子上狠狠地打。

砰！花瓶碎了一地。

他脸色舒缓了些，对着门外：“进来收拾吧。”

姜词词嗤笑了声：“怎么胡安达又惹你生气了？”

姜词词绕过花瓶碎片往前走了步。

她挑眉，阴阳怪气的：“爸爸是因为胡安达没能把我带回来吗？爸爸还是不要生气了，我这不是乖乖回来了吗？”

姜词词摸了下眼角，笑得讽刺。

“难道爸爸在为胡安达砍了我一刀在生气吗？那爸爸对阿芷真的太好了。”

姜成扬起拐杖，胸腔剧烈起伏。

他怎么会教出姜芷这么个逆女！

姜词词瘸着腿只稍稍躲过，她冷着脸伸手抓住拐杖甩开：“爸爸这是怎么了？恼羞成怒？”

姜成一口气被堵着不上不下：“闭嘴！”

姜词词冷笑了声，看着他：“呵。既然爸爸不想听，正好我也懒得恶心自己。”

姜词词把手机打开，翻出一段视频拿给姜成看。

“不知道这算不算犯罪。”

“你哪里来的？”姜成忍着怒气问她。

视频是当日胡安达闯进酒店对姜芷行凶的片段。

姜词词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她知道阿芷想做什么，但是她不介意自己来动手，让她的阿芷能好好的不碰这样脏东西。

她清楚的记得，如果不是她中途醒过来，阿芷会变成什么样，她想想就害怕。

“他行凶，拿着刀砍了我一刀，私闯酒店，这些如果不够他待在里面，我不介意帮他一把，让他永远待在那里。”

姜词词异瞳微闪，神色间狂的让姜成都愣了下。

他养了姜芷十几年，对姜芷的行为举止再熟悉不过。

温婉，知书达理，这些词用在她身上永远都不会错。

两年而已，那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这么容易改变吗？

姜成神色一暗，他握着拐杖怪异的看了眼姜词词。

“小芷！他可是你胡叔叔！”姜成收敛神色，暗自咬牙。

“叔叔？爸爸是老糊涂了，我怎么会有一个杀人犯叔叔。”姜词词讥讽，把‘叔叔’这两字咬的很重。

姜成一哽，冷眼瞧着她：“姜芷！你不要得寸进尺！”

“话我已经说完了。爸爸也不要得寸进尺才好。”

姜词词说完转头就走。

她瘸着腿，走路很难。

书房的隔壁房间是君渔的东西，她和姜芷都没怎么进去过。

一个是姜成不准，还有一个姜词词也不确定——姜芷害怕进去。

姜词词瞧了眼房门，她手刚放到门把上，心脏开始莫名泛疼，她呼吸都开始喘了。

是姜芷在抗拒。

姜词词挣扎了几秒，但是抵挡不了本能，她没有按下门把转头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