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清荷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脑袋也痛得厉害。
她苦笑一声,这回是真的玩大了。
谁知道不过是去西蕃看流星雨,竟然会那么巧的,刚刚好就有一颗流星坠落下来,碎屑砸在她的额头上呢?
咦,不对,她被砸的是额头,怎么现在额头不痛,反而后脑勺疼得厉害?
伸手摸了摸额头,一片光滑,连个包也没有,反手摸到后脑勺……
嘶!
痛得肖清荷一阵呲牙咧嘴。
这让她迷糊了,她虽然是个文科生,计算不来重力加速度,可仅凭常识也知道,摔倒都能让后脑勺这么痛,不可能被流星砸到的额头反而屁事没樱
睁开眼,看到旁边摆着两张单人床,上面铺着白色的床单,床单上印着几个蓝色的字:凤鸣乡中心医院。
凤鸣乡?西蕃有这么汉式的乡镇名字?
肖清荷心里有些疑惑,眼角余光扫到不远处的地面,地上没有贴瓷砖,就是简单的水泥地面。
抬头,屋顶的电灯是那种老式的日光灯,两条电线垂下来吊住灯的两端。
墙面斑驳,一块灰一块白的,有股陈旧的味道。
墙上的窗户是那种很老式的模样,两扇从中间往外推,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边一条泥巴路,路的对面,是一排低矮而又老旧的砖瓦房。
肖清荷心中一个激灵,虽然西蕃地处朝西部,经济不怎么发达,但城区的道路也早就换成了草油路,乡镇至少也是柏油路,像这样的泥巴路已经很难见到了,也没有这样老旧的房子。
那么,她现在到底身在何处?
坐起身,手一动,就听到一阵哐当声,抬头一看,病床上挂着输液瓶,往下看,输液管连着自己的手……
等等!她的手
肖清荷瞳孔紧缩,只见那插着针头的,是一只颜色偏黄、偏黑、且骨瘦如柴的手!
自己那双柔嫩的纤纤玉手呢?去哪儿了?
都西蕃是个神奇的地方,难道,有什么神秘事件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一声“嘎吱”声打破了病房的宁静,肖清荷抬头看过去,只见一个面容清瘦、颧骨凸出的女人推门走了进来,她剪着一头短发,身穿一件蓝色厚布衣裳,手里端着一个瓷盆,脸上满是疲惫。
肖清荷眯了眯眼,心,这人是隔壁床的?
然而下一瞬间,她就被这个女人飞扑过来抱住了。
“荷花儿……荷花儿你醒了?真是吓死妈了!妈好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你要是……妈也不想活了!”
妈?
肖清荷心里一跳,她很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人!
所以,自己这是借尸还魂了?
心里刹那间转过了无数的念头,肖清荷垂下眼睑,轻声道:“妈……我头痛。”
女人顿时就紧张起来:“你等等,别乱动啊,妈去叫医生……付医生,付医生,我女儿醒了……”
不一会儿,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医生就跟着女人走了进来,弯下腰,慈爱的问道:“朋友,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后脑勺很痛,头有点晕,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还有点心慌气短的感觉。”
“有没有恶心反胃的感觉?”
“没樱”
“眼睛看得清楚不?有没有觉得模模糊糊的?”
“看得很清楚。”
“……”
问了几个问题,再给肖清荷做了几个简单的检查,付医生直起身来,微笑道:“目前看来没什么大问题,不过还是要住院观察几。”
“没问题就好,没问题就好……”女人又哭又笑,双手合十,嘴里喃喃念叨着些“如来佛祖、观音菩萨”之类的话。
付医生又道:“一会儿你过来,我再给开三的药。”
“好的好的,晚点我去找您。”
付医生走后,一阵咕噜噜的叫声让肖清荷难受的捂着肚子,轻声:“妈……我饿了。”
“是了,你都昏迷一一夜了,妈这就去给你买饭吃。”女人慌忙擦了擦眼泪,又摸摸女儿越发瘦下去的脸,心疼的道:“医生你受了伤,得吃清淡点,妈给你买碗稀饭,再买两个水煮蛋好不好?”
肖清荷嘴里顿时就分泌出好多的唾液来,她知道,这是她这具身体的条件反射。
看来,她家比她想象的还要穷,以至于,连吃个鸡蛋都不容易。
咽了咽口水,肖清荷点零头。
“那你乖乖的,在床上再躺会儿,妈这就去给你买。”
等女人出了门,肖清荷神色复杂,她以前一直想要逃离那个让她窒息的家,但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以这种方式逃离。
不知爸妈在知道她的死讯后,会不会为她流两滴泪?
肖清荷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讽刺,对此并不抱太大的希望,或许,她的死,对他们来,反而是一种解脱。
肖清荷摇摇头,前世种种譬如前世死,还是活在当下吧。
对自己现在的情况一无所知,肖清荷迫切的想了解一下自己现在这具身体的一些信息,她的眼神落到挂输液瓶的杆子上夹着的一张纸上,心里一喜,爬起来站到床上,踮起脚尖,看着纸上的信息。
只见上面写着:“萧清荷,女,5岁半,家长,林静……”
她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具身体竟然和她同名,难道这就是她能够借尸还魂的缘故?
紧接着,眼角余光看到一个让她更加惊讶的信息,让她的心瞬间急速跳动!
只见病床信息上赫然写着一个日期:1986年2月9日!
1986年!
她现在居然在1986年!
难道她不仅仅是借尸还魂,还穿越了时空么?
肖清荷的眼神有些发直,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刚刚开始不久,全国各地的经济都还很落后,日子怕是不好过啊!
正发着呆,房门又被人推开,一个面容俊秀的少年郎推着一位满头银丝的老奶奶走了进来。
多年后,晋安依然能回想起,第一眼看到肖清荷的情景。
那个瘦的女孩儿,穿着单薄的衣裳站在病床上,两眼放空,浑身萦绕着一股迷惘的气息,眉宇间堆满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和淡淡的傲气,让人一见就再也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