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管家打扮的洪公公从前面的马车上跳了下来,外面的人正忙着处理死马并从后面的马车调新马。
洪公公来到秦玥的马车前,小声道:“贵妃娘娘,皇上有请。”
秦玥正心烦意乱着,一边想着赵煜这边的麻烦,一边又隐隐担心李沐会不会胡思乱想。
确实,如果李沐误会了,会耽误一些圣宠这种可有可无的东西,但她相信有着系统,后宫不会有人比她更得宠。可是,她更担心的,只是李沐会误会这件事本身。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情,但一想到李沐可能会受伤,会给她冷淡的表情,她就有几分失落。
秦玥自嘲地笑笑,什么嘛,可能只是自己习惯了李沐的宠惯,才会这样患得患失吧!
不用洪公公搀扶,她麻利地跳下车,又干净利落地自己爬上了李沐的马车。
“那就是贵妃娘娘?果真国色天香!”
“听说贵妃娘娘进宫那天,我们的新状元郎,林家大公子林羽,也特意跑去向贵妃娘娘求婚呢!可惜被皇上横刀夺爱……”
“慎言!”
马车上,李沐正闭目养神,一张俊郎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秦玥假装清了清嗓子:“咳咳!”
李沐这才睁开眼睛,一双深邃的眼眸中似乎也没有什么情绪,就那样直勾勾对上秦玥的眼睛。
宛如两人在树林中初见。
“朕的爱妃,与那小小账房,还有点情谊?”
少见的,李沐在秦玥面前自称,用起了“朕”这个字。
他真的很不开心了……
虽然保证要慢慢等秦玥爱上他,可是这个保证的前提是,秦玥的心里没有装着其他人,满满都是剩下的,可以用来爱他的位置。
“唉,真是没有办法,我还真是,红颜祸水啊!”秦玥忽然一手扶额,满脸悲伤。
李沐脸色沉了下来。
“都怪这张脸,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车见马失蹄!真是没想到,人人见了我都想要与我有上几分情谊。当初那状元郎如此,如今这赵云更是痴情,可惜,臣妾已经是皇上的贵妃了,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
看着秦玥夸张的表演,李沐忍不住噗嗤一声:
“人家叫赵煜,不是赵云。”
“啊?是吗?我刚才听是赵云啊。”秦玥奇怪道,甚至想探出头去看看。
李沐一把揽过秦玥的腰:“还想看什么,有我好看?”
秦玥措不及防扑倒在他的怀中,闻言抬头望他,果然五官冷峻精致,像是艺术家精心雕刻的传世之作。
“红颜祸水,说得果然不错。下次我不带你出来了,免得有人见了你的脸,要觊觎我的人了。”
李沐看着秦玥的眼睛,她眼中倒影满满皆是自己,还一副呆呆的样子,实在可爱,忍不住在她额头上轻吻一下。
“啊?不行!不带我出来,呆久了我就让宁妃娘娘教我飞,我自己飞出宫去!我看到她偷跑好多次了,你的那些禁卫根本拦不住她。”
李沐笑了:“宁妃从三岁起开始站桩,五岁便闻鸡起舞,你现在还睡到日上三竿,恐怕给你插翅,你都懒得飞。”
说完,他眼中闪了闪,招呼洪公公,小声在他耳边吩咐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那对母子的道谢声,马车又开始前行。
秦玥心中暗自嘀咕,传个话还要偷偷背着自己,真是的。
一队人马一直行进到了郊外一处偏小的行宫,一般这处行宫是给赶路来不及进京的重臣或者王爷落脚的,但一众人包括李沐都不想好不容易出宫一天就回去,便在这里歇脚,明日体验了这郊外乐趣再回宫。
若是真正的出游玩耍或避暑的行宫,要有两天多的路程才能抵达。
这小行宫其实也比一般院落要大上许多,和大臣的家也差不多大了。
院里有一池不深的活水,应该是地下水有流动,荷花已经枯萎,秦玥正兴奋地指挥随手抓来的太监下池子里挖藕。
“炸藕盒,爆炒藕片,凉拌藕片,莲藕排骨汤……”秦玥一样样数着,旁边站着的冬梅已经口水连连。
“喔!好大的鲤鱼!水煮鱼水煮鱼!”
鲤鱼若隐若现似乎触手可及一般,秦玥蹲下身就伸手乱捞。
“快给我抓几只来!我还要吃烤鱼!”
一个脚步悄咪咪地靠近。
“我giao……”秦玥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被一条鲤鱼跳起来打了脸,这下可恼了,双手一叉腰就指挥道:
“就是那只!四喜你旁边!太嚣张了!今天不吃它我就不姓秦!”
脚步慢慢靠近,转眼间就到了秦玥身后!
一只手伸了出来!
这只手它!它——
轻轻拍在了秦玥肩上。
“看来我们的御膳房往日可怠慢了我的贵妃娘娘,让贵妃娘娘看见一池鱼就馋得不行了。”
原来是李沐啊。
秦玥突然满眼水光盈盈地看着李沐,可怜兮兮地抓住他的衣袖,将他的手拉到自己面前——
然后用他的袖子好好地擦了一把脸。
“皇上,这鱼太嚣张了,刚才居然跳起来袭击了你的贵妃,你说它屈屈一条鱼,打了我,是不是该以死谢罪?今天我就要把它做成烤鱼,一显我贵妃的尊贵与不可冒犯!”
秦玥愤愤地说着,不准痕迹地放掉李沐的袖子。
“来人啊!有一条鱼胆敢以下犯上袭击贵妃娘娘,论罪当煮!今天必须把它捉拿归案!”
李沐一本正经地传令下去,立刻就有护卫拔剑下水池刺鱼了。
不一会儿,就得了满满一大筐鱼,秦玥连忙摆手:“罪不及亲人!小鱼留着,以后才有的吃!”
“贵妃娘娘说的对!”李沐哈哈笑了起来。
行宫某间房内,兰嫔愤怒地砸了一个杯子。
“黑影卫也下池抓鱼?!就连皇上都被她勾引着胡闹!这个小贱人!一个赵煜居然完全没让皇上多想?”
兰嫔身前跪着的婢女只是低着头,不敢多言。
“可恶,按理说,往日最得宠的贤妃应该最恨她才是,怎么无论是贤妃,还是她手下的何贵嫔,都毫无动静?莫非是心灰意冷,与世无争了?不可能,就算贤妃不争,何贵嫔可也得了皇上不少宠爱,不可能就这么……”
兰嫔皱眉思索,却始终得不出个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