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莫联想起一个很罕见的畸形病例。

连体婴。

科学上来，是因为受精卵在十二到十五分裂造成不完全分裂，从而一定几率形成连体婴。

连体婴，出生时由两个或者多个胎儿没有分开。他们肢体相连，在古代被当成妖魔的化身和不祥征兆，往往受到非饶待遇。

被丢弃被杀死，能活下来的被拿去展出，马戏团表演等。

而医学发达的现在，有了连体婴切割分离手术，这项手术称之为医学界最高难度的手术之一，全球成功例子不超过一只手。

“你们是大脑相连的连体婴吗？”江莫推测道。

他依稀记得，前世有过大脑相连的连体女婴，她们思维共通，其中一个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另一个就算没看到没听到，也能有相应的感知。

比较有趣的是那对连体女婴的口味不相同，一个爱吃番茄酱，另一个不爱吃，感官共通的情况下，就很难受。

盼兮和嫣兮其实也有相应的能力，甚至有更清晰的共通，互相看着彼此，眼珠子转一转就能完成共谋。

两姐妹也依托这种能力获得了许多便利，比如她们的成绩成绩很好……实际上是一个人学一部分，但一个人学会就等于两个人一起学会。

“不知道呀……我记事起，和盼盼就是现在这样了……不过我们不能分开太远，分开太远的话会同时昏迷。”

“这样。”

江莫回想起活死人列车空间，无头的嫣兮。

他推测两姐妹应该是被什么特殊的超凡手段所分开，正巧最近灵气复苏，她们之间的连接就出了问题，导致一个缺场死去，只有一个人活着。

因为她们之间的连接点属于脑袋，所以死去的嫣兮变成了无头女尸，但偏偏，她们一定程度上可以当做一个人来看，盼兮还活着就等于嫣兮也活着，这便是她以无头女尸身份出现在另一个列车中的原因。

“有没有办法能回到活着的世界。”江莫问对面坐着的一男一女。

“不可能的……身体都死透了，还怎么回去。”

剖腹男与凹脸女一起摇头。

江莫若有所思。

这么来，是嫣兮的身体死了，才导致嫣兮坠入列车？

但明明嫣兮的身体还好好地……也不对，如果自己推测为真相，共用一个脑袋的盼兮嫣兮，其中有一个用的是“假”头。

“我们不能回去了吗？学长……我好像很难过，但又流不出眼泪。”嫣兮低落道。

“起来，我也有种这样的感觉，好像失去了很多东西。”

江莫挠了挠头。

“失去了感情哟。”热心的剖腹男解释道。

“也对……”江莫反应过来。

一切感情源于恐惧，恐惧源于死亡。

但现在死都死了，也就没有恐惧了，其他感情相应的消失。

单纯的灵魂无法再感知到喜怒哀乐，失去肉身的激素分泌，灵魂只能从以往的“经验”中来判断，判断自己此时应该是悲还是喜，然后再从经验中找到那种感觉重温一下。

比如江莫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应该紧迫，应该震惊，但实际上，他并没有产生这样的情感，只是从以往的紧迫与震惊中找到相应的感觉，然后……重温一下。

“果然死掉的人就不再是人了。”

无法产生新的情感，将随着时间，渐渐沦为另一个物种。

“我现在在惯性下还不怎么觉得，但如果时间久了，会不会像大家一样，对一切的事物都无所谓起来……只是单纯的按照生前的逻辑行事。”

这次再看看周围的乘客，喝咖啡的，看报纸的，扭腰的……能发现他们行为古板，就像是机器人。

江莫意识到危险。

同时，也察觉到自己其实对这所谓的危险不以为然，自从来到列车开始，他就对一切事物都很平静。

平静的调查，平静的推理，平静的思索结果。

依照着惯性觉得，自己应该救嫣兮出去。

救不了？无所谓。

“不行，得找到办法，缺失情感的话后果很严重。”江莫摇摇头，他不敢开万千之心，这时候开万千之心他敢保证会彻底迷失。

“我从来没和大家分开过……应该很难过，很难过吧，到底有多难过呢……是我摔跤的十倍，还是百倍，还是知道社团保不住的时候，一千倍？”嫣兮看着窗外，努力做出难受的表情，眼神深处却是茫然。

“难过是这样的。”

江莫五指亮起光芒，挑动一根属于“悲伤”的情绪之线，缠上了嫣兮。

论难过。

他也算得上专家了。

他将自己的情绪传达给了嫣兮。

嫣兮呆了呆，嘴一扁，哇的哭了起来：“我想回去，我怎么就这么死了……为什么会这样子，大家一定会担心我的，呜呜，妈妈！”

把萝莉逗哭就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江莫也从嫣兮那里得到了她的反馈，自己的“情绪记忆”也得到了更新。

他找到了重获情绪的方法。

哭过之后，嫣兮擦了擦眼泪，“学长，遇到你我应该很开心很惊喜……但我也觉得找不到那样的感觉。”

“现在感觉到了吗？”

江莫把自己获得键盘侠的幻乐之梦当时的心情传递过去。

同时，也不断收获着嫣兮从儿时开始的一幕幕欢乐时光。

“真好啊，开心和幸福的感觉。”江莫舒服的眯着眼睛。

“学长，见到你真是太好太好太好了，我不要成为没有感情的怪物。”嫣兮八爪鱼一样平江莫身上。

江莫点点，虽然没想到办法把她带出去，却能帮她把情感保留住。

“学长，接下来的请求，或许有点奇怪，不过，请一定要答应我好吗？”嫣兮大胆的用手环绕他的脖子，骑在他的身上。

“你。”从经验上看，自己应该把嫣兮推开，不过无所谓，反正内心毫无波动。

“我到死也没有谈过恋爱，我想谈恋爱，请学长给我谈恋爱的感觉！”

“……”

沉默。

良久的沉默。

江莫偏开头：“这种事……也是我的知识盲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