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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国军的父亲长舒了一口气,笑脸上开始蒸发出得意的表情。

警车像一个疲惫的孩子,耷拉着脑袋缓缓回到了起点。周国军再次下了车,不过这一次待遇突然升级了,有笑脸,有尊称,还有搀扶。相比之下,他的笑容更加显眼,而且和他父亲的如出一辙。护送他的民警干练、迅速,只是在他下了车之后,看他后脑勺的余光里泄露了无奈与厌恶。

他的父亲,名叫周海军,S城传得更广的名号,是海爷。黑白通吃,心狠手辣。

没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给一块地。刚才的电话沟通里,周海军就是用的后者。电话那头先是义正辞严的警告,然后是短暂的沉默,接着说要上个厕所,最后正告他,出于体谅为人父母的艰辛,会酌情考虑他的要求。但是——这个但是用得异常精准——最终决定权在于看守所的负责人,作为上级,只负责知会。末了还有一句总结点睛:基层才有最大的话语权。

周海军满脸堆笑,甚至都能把笑容穿到电话那头了。

没有多讲——话不能多讲,关键在后面的行动。

周国军的母亲,甄慧妍。在一旁听着她的男人在低三下四,习以为常。当听到提出的条件时,她移开了目光。她心疼啊,尽管她创办汇言教育集团,在S城开了20家分校,打着擦边球,以最小的投入,赚最多的收入,但是再怎么说那块地也值200万。

现在,这两个成功人士,正在为自己的儿子焦头烂额。

这边,钱娜和董璇已经决定撤退了。她们已经看到了这些人的来路,再待下去只能自讨苦吃。

贾从文走到周海军旁边,嘀咕了几句,得到点头确认后,便朝周国军走去。

民警知趣的往后退了十米。贾从文默契地补上位去,便到了周国军身边。耳语道:“兄弟,我是你的律师。从现在开始,你就严格按照我说的做,否则你就逃不了在里面待几年了。”

周国军打量了贾从文一番,点了点头。

这时甄慧妍的声音炸裂着传了过来,随后那富态的身形才赶到。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国军被吼得一激灵,发现没有连珠炮的追问,这才稳定了情绪。然后,他的目光,如利剑一般向钱娜投射过去。

完了。钱娜心里惊叫道。她扯住了董璇的包。两人停了下来。

一群人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董、钱二人身上。

甄惠妍不明就里,继续骂她的宝贝儿子:“问你话呢,你看别人干嘛?”

周国军望着钱娜,坏笑着,像恶魔杀人前的戏谑。

董璇一看钱娜已魂不守舍,心想这形势不如主动出击。赶紧乘着周国军还没有发话,抢先一步站了出来。

“叔叔阿姨你们好,我们也是来看周先生的。”她这开门见山,立刻让大家愣住了,只听她继续道:“我们和你们一样,都想知道周先生为什么会这么做。”

贾从文立刻警觉起来,跑到她们前面问:“你们是什么人?我们这是私人见面,不接受任何采访。”

董璇赶紧摆了摆手:“你误会了这位先生,我们不是记者。”她指了指身边的钱娜,“叔叔阿姨,这个人你们应该不陌生吧?”

周海军仔细看了看,摇摇头道:“看着眼熟,想不起来。”

甄惠妍定了半天,突然指着钱娜大叫道:“你……你是……钱娜?”

这下轮到董璇懵圈了。这什么情况?既然认识,何必要认这么久?还这么惊讶?

钱娜低着头,小声道:“伯母,我是钱娜。”

“你怎么长这样了?你当时来我家的时候,可是雍容华贵呀,睫毛长,脸蛋粉,短头发。”甄惠妍问。

钱娜依然低着头,低声回道:“因为我带了假发,戴了假睫毛,租了衣服……”

董璇听不下去了,暗里掐了一下钱娜。“是这样的,最近钱娜也没休息好,瘦了很多,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压根就没想到……”

“哼。”甄惠妍突然冷笑一声,打断了董璇的表达。

她的目光也变得凶狠起来。

周海军这下,却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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