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询问自己？

那些声音来自何处？是自己吗，是自己问自己的问题吗？难道真的是自己提出来的问题？

花月凌弄不清楚，也搞不明白，精神虚弱的他没有了多少思考的能力，他随时可能晕倒过去。

“原来内心深处的我是这么傻的吗？”

他想要笑笑，却笑不出来。他为真实的自己如此愚蠢而笑，原来以为自己是个有些不一样的人，现在看来却是想多了，自己不过是个笨蛋而已，从头到尾都是。

什么叫就算忍耐下去又有什么必要，到达终点就不是忍耐的意义吗？

自己已经努力到了这里，眼看就要到达终点，为什么要放弃呢？就算不一定能达到最后，就算不一定能完成又能怎样，自己的努力可不是为了在终点前放弃，而是为了到达终点！

眼神比之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定，精神也再度集中于手中的那个东西。接下来不管怎样，都是自己最后拼尽全力的努力了。

是到达终点，还是在接下来的考验中失败，就看自己最后的表现了！

毕竟谁都不愿意输。

平静的可怕的“海面”，明明是如此的安宁，“海面”平静无波，天空也是如此湛蓝，一切的一切印证着平静为何物。可不知为何，身处于这份平静之中，却怎么也挥不掉那份强烈的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强烈预感。

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是虚幻，不过是诱骗自己上当的假象。在这片平静之后等待着自己的便是那可能最后的一道“万丈波涛”吧……

时间是如此难熬，花月凌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身处这种试炼开始后得来不易的平静中，他却比试炼中任何时候都要焦躁、难熬。

不确定性令他心神极度紧张，心脏以不同寻常的速度跳动，每一秒时间的流逝都会更添一分紧张。

毫无预兆却又必然的袭击来临，在花月凌的紧张中袭来。

没有更多时间去思考和准备，他必须接下这次攻击，不管之后如何，不管它是不是最后一次。

高度集中的精神构成了一堵墙壁，眼下身体被冲击成什么样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精神，精神涣散代表着一切的终结。

他清楚这一点。

冲击来得如此之迅猛早在预料之中，就是要打他个措手不及，他早就预判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没被吓到。

但他被打倒了。仅仅一下，体内本就没了多少力量，单膝跪地也不过苦苦强撑。支撑着的腿本就颤抖着，随时可能跪倒在地，冲击到来的那刻，再也支撑不住，就这么跪倒在地。

双膝跪地代表着身体的全面屈服，但这不要紧，精神才是他要守住的最后阵地。

仿佛无穷无尽的力量就这么横冲直撞的袭来，不讲道理的冲击着由精神构筑的壁垒，惧怕与痛苦同时产生，强横力量的冲击之下大脑就像是被一遍遍的碾压而过。

痛苦滋味难以言明。

壁垒被不断撞击着，每一次撞击力量都越发的强盛，眼看着壁垒就要坚持不住，花月凌就要绝望的时候，却有一股令人倍感舒心的浅绿色光芒不知自何处源源不断的涌来，融入到本已破碎不堪的堡垒之中，修复其中破损之处。

碾压似的痛苦还在继续，相比于精神被攻击形成的痛苦，身体上的疼痛反倒不算什么。就算是被碾碎、撕裂，在精神的痛苦面前又算得了什么，那是超越想象的痛苦！

浅绿色光芒对他有着相当高的亲和感，他便认得出来，这些光芒就是之前给予他刺痛的光芒，但此刻不同，它们是他的盟友，帮助他抵御外力的冲击。

他的身体成了它们的家，它们这是在保护自己的家。

这是相当奇怪的一件事，来自于同一物体的气息和力量，此时却在相互抗衡，一边攻击一边防守，花月凌都觉得疑惑了，它到底在做些什么？

疼痛还在继续，精神的壁垒却被顽强的守护住了，之前已被冲开的缺口重新填好，即使冲击一波强过一波也是无用，壁垒随时都在被修复速度不必冲击更慢。

“轰！”

就在花月凌放下心来的时候，最为强大的一波冲击降临。

原本已被修复并且加强的壁垒眨眼之间几乎就被轰杀成渣，冲击过后，花月凌差点儿被弄成傻子！

好在挺了过去，壁垒到底还残留了下来，虽然仅仅是建筑在地上比灰尘颗粒大不了多少，到底还是留了下来。不过他得感谢居住于他体内的生命气息，若不是它们，他必死无疑，而且是彻彻底底的死亡。

他的运气到底很好，活了下来。

许久花月凌才恢复过来，冲击过后他的精神几近于瘫痪，不仅无法思考，记忆都是差些烟消云散，那一段时间他甚至比更出生的婴儿还不如。婴儿尚且有几个月的智力水平，他却是负的。

“撑过来了？”身体软绵绵的倒了下去，他以为自己会摔在地上，却见到不知何时莉维洛出现在自己身旁，双手温柔的深处将自己抱在怀中“成功……了吗？”

“成功了。”

“是……吗……”花月凌却是没有激动，不论语气还是眼神都是普普通通，随即他就晕了过去。

荧光散去，圆形结界也被撤除，房间内恢复了原状。莉维洛抱着他，盯了昏厥中的他脸庞好一会儿，视线才移开，落到了黏在他手心的那个东西上。

不再有荧光包裹着它，它的真实模样被显现出来。

它是一片树叶，小巧且精致的树叶，与其说它是植物毋宁说是一件稀世艺术品，所有收藏家都会喜欢且想要拥有的艺术品。

叶片上纹路浅淡，即使在略显暗淡的屋子里也是熠熠生辉。它整体呈浅绿色，纹路则是比之更浅的绿色，不仔细看去几乎分辨不出区别。

花月凌的手没动，叶片动了。没有人触碰的情况下它飘到半空，缓缓地飘向花月凌，飘到他的额头处，贴了上去。

叶片缓慢的一点一点的融入他的体内，莉维洛静静瞧着这一幕，却没有任何阻止之意。

房间内没有声响，却是如此的安静。

他真的做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