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脾气好不好不重要。
重要的是,就算没有眼睛的人都能感觉到叶枭现在的心情非常不好。
全班人都静了。
谁也没想过叶枭逃了一下午的课,会在最后一节课上回来。
听到叶枭声音的那一瞬间,张莎的表情似乎凝固,贴着墙站了起来。
“怎么不说话了?不是挺能说嘛。”叶枭已经走近,似笑非笑的半靠着蒋嘉嘉的桌边。
吊儿郎当的姿态。
眉眼间带着浓烈的戾气。
让人不敢接近。
听到叶枭的声音,夏戏整理桌面的手一顿。
起初听到只觉有点熟悉,现在离近再听,一段夜里带风的记忆忽的撞进脑海。
他面色比方才还难看几分。
夏戏对叶枭的印象很不好,就算没有亲自了解过,但空穴不来风,网上那些帖子他看过不少。
本以为两人可以井水不犯河水的度过这学期,没想到他一来学校就遇到了叶枭犯混。
张莎隐忍着怒气,带着祈求的目光看向夏戏。“夏戏……你让我出去。”
叶枭在她眼里就是个疯子,要是现在对她动手的话,她还真的只有挨揍的份。
跑都跑不掉。
夏戏虽然看不上张莎的行为,也没理由阻拦她出去,往前挪了挪椅子。
“啪——”
叶枭一脚踢在椅子腿上,阻断了夏戏的动作,“要去哪啊,你不是还要给同学讲解化学题,开始吧。”
她脚这么随意一放,夏戏用尽全力也没把椅子再挪动半厘米。
“叶枭!你到底要怎么样?”张莎差点一脚落在叶枭小腿上,好在扶着椅子稳住了。
她瞪着叶枭,隐忍着火气,她倒是想直接踩过去,踩断了最好。
叶枭笑了一下,笑意不达眼底,宛如结了冰,“我不想说第二遍,别挑战老子的耐心。”
音调慢悠悠的,明明毫无攻击性,却让人忍不住打寒战。
六班的气氛更加安静,连写字翻书的声音都不见了。
“可我不想听。”叶枭要做什么,夏戏都不想管,只是不愿自己的耳朵遭罪。
“你没听到吗?夏戏不想听我讲,还不赶紧让开。”张莎站在原地急得跺脚。
冯科名想了想,忍了口气,“你先把枭姐的书捡起来,没准枭姐就让你出去了。”
“不是吧冯科名。”张莎端着无语至极的表情,“这么久了,你都没帮我把她的书捡起来,你这人怎么这么死心眼啊。”
真的服了,不就是弄掉几本书嘛,还要斤斤计较。
听到这话,就算脾气很好的冯科名也冷下脸,“换个人我也就捡了。”
如果张莎没说那些话,她绝对就捡起来了。
“冯科名,你什么意思……啊!”张莎肚子里憋着火,只好抓柿子捏,气得要去推搡冯科名,不曾想手在半路就被叶枭一把抓住。
叶枭用力不小。
她现在只需稍稍再加把劲,张莎的手腕绝对不保。
张莎疼的脸色惨白,刚才嚣张的气焰顿时熄灭,惊恐的看着面前这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女生。
被叶枭抓到的那一刻,她才彻底相信,这个人是真的会对她下狠手。
“既然这样,你就先捡书好了。”叶枭松开手,面上风轻云淡的,语气听不出喜怒,还莫名有种为张莎考虑的错觉。
张莎心里又害怕又不甘心,只好把叶枭的书一本一本的捡起来。
盯着六班所有人热切的目光,又一本一本的擦干净,摆整齐。
“这下可以了吧。”张莎声音小了不少,带着鼻音。
听得出来她在哭。
“你早这样不就好了,你还好意思哭,搞得有人欺负你一样。”蒋嘉嘉早就把书包收好,坐在一旁认真看戏。
“难道不是吗!”张莎吼了一声,哭的稀里哗啦的,推开后面的桌子跑了出去。
叶枭不就是明摆着欺负她吗!
张莎这一走,六班的氛围顿时就变得轻快。
也没人追去看。
张莎走后,叶枭也没回自己的位子,就靠在蒋嘉嘉的桌子,垂着眼,玩手机。
夏戏收拾着近期的作业,打算回家补补,语气带着点轻讽,“这种小事,也值得这么大动肝火,脾气还真大。”
“关你屁事。”蒋嘉嘉把中午去小超市买的棒棒糖递给叶枭,不爽的扫了夏戏一眼。
棒棒糖是草莓味的,天气热,拆开的时候有点化了。
空气中弥漫着酸酸甜甜的味道,有点腻。
叶枭含着糖,淡淡笑着:“还好吧。”
嚣张至极。
夏戏没想到有人脸皮能这么厚,是听不出他话里的嘲讽么?
他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还有几分钟就放学了,眼下他不想和这个人多待。
背着书包提前走了。
一眼都没多看叶枭。
“枭姐,你别生气。”闹了这么一出,冯科名也静不下心写作业了,“夏戏这个人一直都这样。”
整个人冷冰冰的,喜欢独来独往,说话又容易得罪人,六班好多人都受不了他。
“没事。”叶枭认真的吃着糖,一脸满足。
……
张莎低着头一直跑,边跑边哭,十分伤心的模样。
一路上看到她的老师,都来不及问她原因,人就跑远了。
张莎跑累了,也没注意自己到了哪里。
靠着墙角抱着膝盖,脑袋埋在怀里,肩膀一抽一抽的呜咽。
难受的忘我。
连有人靠近也不知道。
“擦擦吧,别哭啦。”
张莎一怔,缓缓抬起头,入眼的是一张陌生又乖巧可爱脸庞。
“谢谢。”张莎接过纸巾。
“没事没事,你怎么啦?”叶芸本来是准备去排练表演节目的,结果半路上看到有个人蹲在这里。
穿的还是高二的校服。
张莎咬着唇摇摇头,这种侮辱人的事情她怎么会说出口。
就在她抬头的时候,叶芸看清了她的胸牌,眸子一沉。
高二六班……
是六班的啊。
“你也是高二六班的啊。”叶芸长的甜美,说话软绵绵的,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备。
张莎不情愿的点点头,原本只要姜佳放人,她就是一班的了。
“我表姐也是一班的。”叶芸语气忽的变得担忧起来,“就是叶枭,她脾气不太好,很容易和同学发生口角争执,她最近还好吗?”
张莎仔细看了看叶芸浑身上下的穿搭,不论是鞋子还是发夹,都很贵。
特别是叶芸手上带的那块表,是国外大牌,她记得要卖两百多万。
张莎眼里闪过叶枭身上的地摊货,不屑道,“她以欺负同学为快乐,怎么会不好,我们班都没一个人喜欢她,也不知道学校怎么想的,这种人都不劝退。”
“你别这么说,其实我表姐以前人很好的,只是她父母去世早,没人管了而已。”叶芸不以为然的说道。
可这话在张莎耳朵里就变成了叶枭这人是有娘生没娘教的野人。
不远处传来几声喊叶芸的声音,是要和叶芸一起去排练的同学。
她笑着和张莎挥手道别,走了几步,忽然开口:“下个月的文艺表演,我表姐长的那么好看,她一定会参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