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白色卫衣,头戴帽兜的刺客从阁楼栏杆处径直跳下,我向后一闪,让出空位,躲开这道迅猛的身影。
一击不中的他当即掏出一柄斧身镂空的战斧,耍的虎虎生风,朝我连连抢攻。劈砍、躲避,只听“咔”的一声,我用手枪的底把牢牢卡住斧头,然后挺进一步,左手就势按住他的右手,以极近的距离跟他互相瞪着。
“约翰·威克,别来无恙。”刺客说道。
“你是……康纳?康纳·肯威?”我惊讶的瞪大双眼,瞬间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眼前这个人,竟然是《刺客信条》系列中单兵战斗力最为凶悍、号称“那个男人”的“狂战士”康纳!又一个游戏人物?这个世界真特么混乱!
康纳双手一推,立时击退我的控制,然后趁着与我拉开距离的空隙便再次朝我攻来。
由拳脚带动的“呼呼”风声紧贴着我的耳朵来回流动,我们就像是两只闯进人类领地的猴子,以旁人无法理解的缘由,在各种豪华的家具间大打出手。
“真没想到,你还是个为了赏金卖命的人?昨天一整天,我都好像是在刷一个根本没必要开的麻烦副本,完全脱离了《疾速追杀》的故事,没想到,把我拉回正轨的、来追杀我的人居然会是你?”
我咬牙用手枪架住康纳的战斧,在竭力将枪口指向他身体的同时,用言语分散他的注意力道。
“你,必须要死!”角力间,康纳提起右膝,便欲给我的肚子来一记膝顶。
我抬脚挡住他的脚面,踩着他的脚,把他的腿按回地面,说道:“为什么?难道我是你们‘刺客’的死对头‘圣殿骑士’?还是说那1400万的悬赏让你也心动了?”
康纳闻言,仿佛受了什么刺激,猛地大喝一声,右膝一弯,卡住我膝关节的内侧部位顶退我压着他的左腿,然后手腕一翻,只见寒光一闪,一把锋利的袖剑立时便从我们纠缠在一起的手臂间破隙冲出,照着我的喉咙直刺而来!
电光火石的瞬间,我发现我现在对这样的事情就像是已经熟练到不需要思考,当即闪身右倾,顺着袖剑刺来的方向转身躲开了这致命一击,随即左手一挥,背对着康纳反手锁住他的手臂,以“反关节技”架在肩头,向上一挑,握枪的右手很自然的绕到左肋,连看也不看就要向后开枪。
几在同时,康纳亦不甘示弱,仅仅身体一倾,便让开我的枪口,左手瞬间又以同样的姿势释放出另一把袖剑,朝着我的后腰便径直捅来。
我就势往地上一扑,躲开这致命的一剑,在翻滚的同时,右手一挥,就势拿手枪猛砸康纳的支撑腿。只听“嘭”的一声闷响,我们两人登时一齐凌空摔倒在光滑的木质地板上。
身上的伤口再次传来阵阵灼热的痛感。这康纳可不是什么小混混级别的打手,以我目前的状态,再这么打下去,恐怕都用不了2、3分钟,就会直接被他拿下。
一念至此,我立马以一记侧滚翻拉开与康纳的距离,企图用枪逼退这“该死”的刺客。
不料,就在我刚刚从地上爬起,借着翻滚的势头转身举枪瞄准的同时,映入我眼帘的,竟是康纳那已经近在咫尺的身影!
急速前冲的康纳在眨眼之间便结结实实地跟我撞了个满怀。刚刚从地上爬起,还没完全站稳的我此刻就感觉如同被一辆高速奔驰的火车迎面撞上,根本来不及看清发生了什么,整个人便已经瞬间离地,无法阻挡地被迫朝后飞去,连呼吸都仿佛被撞得停了一拍。
随着一阵对我来说简直已经能称得上“耳熟能详”的玻璃破碎声,我再次被人推出窗户,狼狈的一头栽进街道小摊顶上搭好的篷布,在各种男女声的尖叫和惊呼中,大头朝下,毫无缓冲、干脆利落地摔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发出“通”一声闷响。那声音听起来,连心都能跟着一颤。
不过好在我没直接就这样摔死。
我扶着有些扭伤的脖子,吃力的从地上爬起,刚弓着身子站起来,便突然一晕,仰面摔向身后的货架上,瘫倒在地。
我的眼前全是星星点点的刺眼金花,脑子里更是混沌一片,只听见耳边各种指指点点的议论声。
短暂的休息中,眼前的画面渐渐由金转黑再转亮,我喘着粗气望向二楼那破损的窗口,目光却正好与站在窗口阴着脸往下看的康纳迎头交汇。
四目相对之下,我立马像打了鸡血似的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扒开人群开始慌不择路的逃窜。
整条街道顿时鸡飞狗跳,路上的行人亦对我的莽撞纷纷侧目,但我根本顾不上这些。
“克洛伊!……克洛伊!快来接我!”我冲着手腕上的麦克风大喊,奔跑中,眼角的余光隐隐约约看到了屋檐上那一闪而过的衣角。
我感觉自己整个脊背就像是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蚂蚁,各种酥麻、各种酸痒,越逃越觉得仿佛陷入了天罗地网,极端无力、极端恐慌。而这一切的原因,正是那在我身后的屋顶飞檐走壁的白色卫衣——那个只会带着个帽兜,在各种地方疯狂跑酷的“脑瘫”刺客。没想到时间来到了现代,这些家伙还是这么“跳”!
我捂着身上的伤口在人群中跌跌撞撞地穿梭,却怎么也摆脱不掉身后如影随形的康纳,只能是越跑越慌,连回头看上一眼位置都顾不上。
身体的伤势更进一步加速了我体能的消耗,我开始脚步发飘、喘的就像一个命不久矣的病人。短短两个街道的路程,此时对我来说竟像是一段仿佛远到天边的距离。
终于,在跨过了像是山和大海一样艰难的路途之后,我欣喜地看到了停在巷口的那辆破旧的雪佛兰皮卡。车内,克洛伊正兴奋地冲我挥着手,大喊“快点!超人!”。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觉得这辆老的不能再老的破车是多么的漂亮,就连车身上那些掉渣的锈痕在此时看来都格外的顺眼。
我感觉自己已经彻底虚脱,全身都再也没有半分力气,就像是个濒死到回光返照的人一样看着心中那象征着希望的皮卡车痴痴地笑,我想,如果有个镜子,我现在一定笑的很灿烂。
然而,就在此时,我的头顶骤然传来一阵衣衫猎猎鼓舞的响动!
状态全盛的康纳从屋顶纵身跳下,如同一只俯冲捕猎的老鹰,踩着我的肩膀便将我径直扑倒,举起右手就要把袖剑刺入我的后脑!
几在同时,一声沉着有力的女声从巷口的方向传来:“别动!motherfucker!”
锋利的袖剑随着警告堪堪停在我的侧脸旁,即便没有伤到我,我也依然能够感受到那股阴森的寒意,胸膛里的心脏“扑通”狂跳,就像揣了一颗随时都会爆炸的炸弹。
我转头,只见坐在车内的克洛伊正单手举着那把被我扔掉的、从内森手中夺来的转轮手枪,侧身瞄准康纳,眼神中透着一反常态的沉稳和英气,不由得令我对她刮目相看。
“放开他,混蛋!只要你敢多动一下,我就立马爆掉你的狗头!”
康纳闻言,悻悻地松开我,站到一旁。
我惊魂甫定地爬起,喘到上气不接下气——现在好了,有这么个家伙追杀我,我的处境可真是艰难……
我看了康纳半天,想说些东西,但最终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无奈地一挥手,转身坐上汽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