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威克为了逃命,不顾危险地从警察局的6楼窗口纵身跳进河流。
按理说,现在我就是“约翰·威克”,这个楼是他跳的,更是我跳的,直到跳下去的那一刻,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当我真正落进水里之后,那种仿佛“旁观者”一样的感觉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上。
我砸穿水面,没有激起任何的浪花,出现的,反而是如同撞碎镜面一样的效果,然后,我便眼睁睁地看着“约翰·威克”的身体超过自己的视线,安详、缓缓地向着水底沉去。
河水不断挤压我的耳膜,形成了一种只有潜水时才能听到的“咕咕”声,这样听来,反倒是种让我感到放松的安宁。
在这种声音的伴随下,我跟着“约翰·威克”穿过了一道又一道悬浮在河水中的图景——有我在小巷中跟帮派份子火并的场面,也有我在一旁看着克洛伊和她继父吵架的情景——每穿过一道,当时的枪声、说话声便会如回放般在我的耳边响起。
几道画面下来,我竟觉得这种情形很有仪式感,就仿佛是要跟过去的一切告别似的。
就在这时,水底突然升腾起一股巨大而激烈的旋涡,将“约翰·威克”和我一齐席卷入内,我慌乱地挥手乱抓,但一股近乎深入骨髓的剧痛顷刻便蔓延全身,瞬间就将我激得近乎昏迷。几在同时,这所有的画面、声音,甚至整个水下世界都被这股强大的旋涡撕扯破碎。
所有的东西杂乱无章地混合在一起,共同沿着旋涡的轨道层层螺旋,以势不可挡的劲头向着深处黑暗的水底冲去,而我也在这身不由己的“随波逐流”中渐渐失去意识……
脸颊贴紧的冰凉地面使我重新恢复了触觉和意识,我竭力撑起身体,胃里简直如同翻江倒海,但刚干呕两声,头顶传来的一声嘶吼却登时令我震惊:
“用不着你教我怎么做!我讨厌别人管着我!没人会想念‘垃圾’的对不对?嗯?没人会想念‘垃圾’的!”——这是?内森!
我猛然抬头。
只见在两排如同“旧日见证者”一样的高大红砖老楼间,天依旧那么蔚蓝,早已死亡的内森一如我当初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举着枪朝克洛伊歇斯底里的呐喊,病态而疯狂。
在我的身后,麦克斯就像当初一样惊呼着“克洛伊”朝内森冲来,然后,内森转身、举枪,他瞄准的一刹那,我甚至都能清楚地看到他眼睛里布满的血丝!
难道我回到了两天前?
我顾不上头晕目眩的状态,闪电般从地上爬起,一步蹿到内森面前,抬手便抓住他的手腕猛然举高。
子弹“砰”的一声朝天空打飞,我毫不迟疑,借着前冲的势头,便用自己的脑袋狠狠撞向内森的鼻梁,然后立马缴下他的枪,反手扯着他转过身来,从背后勒住他的脖子,对面前的帮派份子说道:“放了克洛伊,不然我就杀了他。”
一众帮派份子见势不妙、面面相觑,均已萌生退意,身后,姗姗来迟的麦克斯微微气喘地跑到我附近,有些不知所措,我勒着内森朝她挪了挪,用身体挡住她。
“放了克洛伊!”麦克斯色厉内荏的重复了一遍。
结果就在这时,被我撞得血流满面的内森却哈哈大笑起来。
他毫不反抗,用一种极为轻佻的模样张开双臂对身后的我说道:“杀了我,快啊!杀了我!你杀了我啊!”
几在同时,一声洪亮的枪响突然从小巷的另一头传来,我就像是被人从背后狠狠打了一棍,左半边肩膀骤然一麻,瞬间什么也感觉不到了,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朝前方倒去。
钻心的疼痛在一秒钟左右的时间里迅速传遍全身,在趔趄的同时,我用眼角余光瞥到小巷的另一头,三名敌人正列出一排横队朝我们边开枪边迈进。
我咬着牙拼命按下内森的脖子让他蹲在钢制垃圾翻斗的后面,然后回头一枪打倒站在正中间的那人,起身挤着麦克斯就朝另一侧的墙边退去。
与我对峙的帮派份子瞬间作鸟兽散,但狗血的是即便逃跑,他们都没忘了把克洛伊绑走。
合着就算是回到过去重来,也必须得有一个人被绑走是吧?
我以跪姿立在小巷的一侧不断还击,用身体挡住吓得惊慌失措的麦克斯。
左肩剧烈的疼痛使我根本无法自由挥动左手来辅助控枪,只得将左臂曲在胸前,护住肩膀正面的“贯通伤”,然后平举右臂,用单手持枪射击。
偏僻的小巷立时响起了杂乱无章的枪击声,各种明亮刺眼的火线纵横交织,激撞在地面、墙角和钢架上,崩的火花四溅。
我幸运地在这段枪战中平安无事,用转轮手枪的弹巢里剩余的4发子弹击毙了最后的两名敌人。
重伤带来的疲惫感在危机解除后便向我一重又一重地袭来,我虚弱地松开枪,任由它随意掉落在地上,然后挣扎着起身跑向被我打死的枪手,搜索他们身上的物资。
“嚯嚯老兄——你特么简直就像是从电影里出来的人一样!”坐在垃圾箱后面的内森兴奋地大喊,“你是怎么轻描淡写的就干掉三个人的?”
“克洛伊!”惊魂甫定的麦克斯就像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孩,一扭身,跪在地上朝克洛伊被绑走的方向爬了几步,扶着墙角,既担心,又绝望的看着。
我收拾好东西,回到麦克斯旁边,说道:“麦克斯,现在没办法……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说完,我又用枪指向坐在地上连想跑的意思都没有的内森,说道:“还得麻烦你跟我们一起走一趟了。”
“没问题!”内森爽朗一笑,完全不像是被绑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