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敌想到了这里,他站起身来,朝秦怀玉和魏文常躬身道:“大将军,魏司马,本来军机大事不该小子插嘴,只是,小子对这些黑衣刺客略有所知。
这些刺客并非我唐人,也不是突厥人,他们来自海东倭国。
这些人是倭国贵族专门培养的死士,擅长潜行、伪装、下毒、刺杀,手段残忍,为达到目前无所不用其极,彼国称之为忍者。
他们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对恶劣环境的忍耐力骇人听闻,简直就是匪夷所思,让人难以置信。
不过,这都是真实的。
他们能把自己埋在地下数日,仅靠一根管子呼吸而一动不动,也能埋在积雪之中,而不畏寒冷……
至于在夜晚摸过朔方城的城墙不过是区区小事,薛将军,你别不服气,他们就算是在你眼皮底下溜进来,你也未必能够发现。
更何况,你凭什么断定他们是今夜进城的?为什么就不能是战前混进城中,然后潜藏在什么地方?
以他们的身手和诡异的潜藏之术,想在这朔方城中潜藏下来,可谓是易如反掌。”
“嘁!小子,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倭国人?”薛纳斜着眼睛看人,还是一脸的不服气。
这就是一个粗杀坯,也不知道他和武攸暨有啥深仇大恨,咬起来还没完没了。
“因为他们开口说话了,说的就是倭人的语言。”赵无敌看看秦大山,他是最好的见证人,那个男刺客和三千代以及樱子之间的对话,他都听到了。
“叽哩哇啦的也不知道是啥鸟语,反正俺一个字都听不懂,只记得八格八格啥的。”秦大山摸着脑门子,咧着大嘴问道:“八格是啥意思?”
“呵呵,八格是骂人的话。”赵无敌呵呵一笑,转过身来见薛纳还是一副怀疑的模样,不由得笑道:“薛将军,小子是扬州人氏。
大唐和倭国有海商路存在,我们那有海商去倭国贩卖,也有倭人搭顺风船前来扬州贩卖,因此小子略知倭人语言。
至于忍者,也就是倭国贵人豢养的死士,小子就是从那些倭国商人口中得知的,还见过几个忍者。”
对于赵无敌的话,薛纳心中其实是认可的,不过,出于对老武家的怨气,还是不免问道:“小子,倭人死士真有那么厉害?”
“厉害!特奶奶的的确厉害!老子大战了三百回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杀了一个,你说厉不厉害?”
秦大山眼中还有惊惧之色,想想都心有余悸,要不是赵无敌替他干掉了两个小娘们,他今夜是绝无生机。
大将军秦怀玉乜了薛纳一眼,寒声道:“刺客之凶悍,本帅是亲眼所见。本帅和秦刚加四名亲兵都敌不住一名刺客,若不是赵无敌及时赶来,本帅早就人头落地了。”
大将军明显动怒了,薛纳即便是心有不甘,也只能偃旗息鼓,一个人生闷气。
赵无敌可不想让薛纳心中有疙瘩,于是朝秦大山问道:“秦队正,某记得曾斩断一名女刺客的双手,却未取她的性命,不妨带来问问。”
他之所以打算问问活口,一来是因为明确刺客的身份,打消薛纳的怀疑,二来也想搞清楚他们是不是和自己一起从大明来到大唐的。
谁知道秦大山两手一摊,很干脆地道:“死了!”
“死了?”赵无敌惊道。
“小子,别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俺,真不是俺杀的。她口中藏着毒药,可能是不想落在你手中受你的凌辱,自我了断了。”秦大山眉毛耸动,一脸的坏笑。
“滚蛋!”赵无敌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问道:“他们身总有一些小物事吧?比如金牌、玉牌、木牌啥的。”
“还真有,俺给你拿去。”秦大山转身出了节帐,很快拎回来一个麻布袋子,抄起袋子底部,袋口朝下,哗啦哗啦,将里面的东西全都给倒在书案面。
镖、抄手剑、针等各种暗器,几十块一模一样的木牌,最显眼的却是一块青玉雕龙。
赵无敌对暗器没啥兴趣,拿起那些乌木牌子看看,正面一个大大的“天”字,背面则是数字,大小不等,看来是这些刺客的编号。
赵政捡起一块木牌看了看,开口一笑:“字写得不错,诸遂良的字体,老而弥坚,笔力浑厚,也难为这些蛮夷了。”
“此次一共二十一名刺客,这里共有乌木牌二十块,那么剩下的一人就是他们的首领,也就是被赵无敌杀死的那个,他的身份牌莫非就是这枚玉雕?”秦怀玉道。
玉雕只有巴掌大,是用一整块青玉雕琢而成,式样是一条盘起的青龙,雕工精妙,栩栩如生。
盘起的青龙中间还有一个“一”字,却是用血玛瑙雕刻而成,然后,再镶嵌在盘龙玉雕中。
“蛮夷不识教化,竟然敢以青龙自居,真是罪不可赦!”魏文常怒道。
在道教神话中,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并称四大神兽,又称之为天地四相,居天地四极之地守护诸天万界。
如此神话中的神物,而且,龙可是皇帝的象征,岂能让蛮夷之人糟蹋?
赵无敌心中思忖,无论是天还是青龙,这都是一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组织,呵呵,看来此三千代并非彼三千代,不用担心有小鬼缠身了。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就没有人知道木牌到底代表着什么?既然如此,也就不费那个力气了,秦怀玉摆摆手,道:“武攸暨责二十军棍,不过,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暂且寄下,待战后再行。
夜已深了,明天还要应付突厥人攻城,都散了吧!”
天确实不早了,估计再过一会儿,公鸡都要打鸣了。
出了大将军节帐,来到了院中,薛纳却拉着赵无敌低声道:“小子,你为啥要帮武攸暨说话?你知不知道家父……”
赵无敌却不让他说下去,劝道:“薛将军,小子不想知道你们的恩怨,只知道你薛将军是一条汉子,令尊薛老将军也是小子极为敬佩的人。不过,小子还是要劝你一句,武攸暨,你惹不起。为了你们老薛家,还是忘了吧!”
“某何尝不知道?只是心有不甘,哎……”薛纳喟然长叹,走进夜色之中,身后留下一地的萧索和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