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飘香楼,南宫萱拍了拍胸口沉甸甸的银票心中早已乐开了花,有了这些银子她还要什么赏钱啊!
于一廉看着手里的账本微微松了口气,还未来得及高兴,便觉胸口钝痛,紧接着双目圆睁,一副痛苦之态。一缕黑血自嘴角流出,不出片刻,瞳孔涣散,上半身重重地砸在桌子上。
一边的歌姬被吓了一跳,琵琶声戛然而止。歌姬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大人…………大人!”
歌姬伸手一推,紫袍男人的身体瞬间歪倒在地。两眼外突,黑血自口鼻中溢出,见此惨状,歌姬被吓得脸色发白,尖叫声瞬间叫停了周围的热闹。
“啊…………杀人了!!”
只一瞬间,热闹的青楼瞬间炸开了锅,男男女女如蝼蚁般四处逃窜。不消片刻,一群身着暗青色太监服的佩刀人闯了进来,为首的男人身着两爪蟒袍,肩披黑色狐氅,腰间挂一刻着西厂两字的黑色令牌。
见之者无不露出惊恐之色。在胤朝,西厂二字无疑是代表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至高权利。如今权臣当道,皇帝为夺大权也为铲除奸佞而成立西厂,名曰侍臣实则心腹。
方才为首的人便是西厂厂公萧正。坊间传闻,萧正虽为内监却从不做端茶递水之事。只替皇帝排除异己,肃立朝纲,其手段之狠无人可比,西厂的刑狱更是让人闻风丧胆。
“督公,人都带来了!”一个太监俯身恭敬道。飘香楼的老鸨颤颤巍巍地跪下,浑身抖个不停,很显然是被吓得!后面的女子三三两两地抱在一起,哭泣声如雨点般密密麻麻地钻进耳朵里。
坐在檀木椅上的男人半眯着狭长的狐狸眼,皮肤白得近乎病态,纤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桌子,咚咚咚的声音如同死亡的钟声一下一下地击打着脆弱的灵魂。好半晌后,一个冷得不能再冷的声音传进老鸨的耳朵里,
“死的人你可认识?”
老鸨低着头颤颤巍巍地答道,“回大人的话,草民……草民不认识!”
“于一廉,当朝尚书,你会不认识?”萧正不重不轻的话却让老鸨心头猛地一震,恐惧感顿时袭上心尖,老鸨经营了大半辈子的青楼看人的本事自然是有的,于一廉这个贵中之贵的客人她怎么可能不认识,但这种情况下她若是承认,保不齐就会被带去西厂问话,西厂那是什么地方?吃人不吐骨头的虎狼之地,她可不想去!
“大人,这件事跟草民没关系啊!草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就………就死了啊!”老鸨慌张辩解道。
西厂从一个月前就在调查私盐案,近日刚有了些许眉目就被告知关键人物于一廉死了,这不得不让萧正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萧正冷冽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人,老鸨歌姬舞女都不具有杀害于一廉的动机和条件,唯一和于一廉密切接触的女子秋月却未在其中。
萧正抬眸看了一眼身边的侍臣,侍臣自幼跟在萧正身边,萧正一个眼神他就知道要做什么。
“大人,属下去看过,人早就不在房间,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窗户也开着,应该是逃走了!”侍臣说道。
萧正的眸光微沉,气息也在一瞬间冷了下来,敢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走,胆子倒是不小啊!
“追!”萧正冷冷地吐出一个字,随后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顺天府衙内,南宫萱拎着酒壶偷偷摸摸地从侧门溜进去,蹑手蹑脚地像只偷了腥的猫。突然,一只手从后面拍了他一下,吓得她差点丢了酒壶,幸好那只手飞快地接住了它,才免于碎裂。
“萱爷,您这是去哪儿偷香窃玉了?大半夜的才回来也不怕爹骂你!”一个身着衙役服的男人调侃道。
南宫萱白了一眼来人,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伸手夺过酒壶,“这里面可是师傅他老人家最爱的醉仙酿,飘香楼特产,摔了它小心师傅揍你!”
这人名叫叶青,顺天府尹叶秋的独生子,人如其名,是个名副其实的愣头青,也是南宫萱最好的兄弟。
白日里叶青见南宫萱鬼鬼祟祟地,便明白她又是想搞什么幺蛾子了。怕她被叶秋发现,叶青特意在这儿给她望风,虽然每次都被南宫萱嫌弃,但叶青还是一次不落地给她守门。
“叶子,师傅没问我去哪儿了吧!”南宫萱忐忑道。
叶青咧嘴笑了笑,“问了啊!”
“那你怎么说的,有没有出卖我?”南宫萱急切道,要是又被叶秋逮到,恐怕又免不了一顿罚。
上次她偷偷摸摸地跑去抓采花贼结果自己差点被采了,回来之后就被叶秋罚扫了一个月的茅房,简直苦不堪言。这次她可不想再被罚了!
看着南宫萱委屈又可怜的表情,叶青噗嗤一笑,“好了!帮你瞒过去了,我跟爹说你的老毛病犯了去找大夫了!”
闻言,南宫萱才松了口气。她自幼便身患寒疾,每到天气转凉都要日日服药控制,也只有用这个借口叶秋才会相信!
“行了!你去把酒放到师傅门口,我回去睡了!”南宫萱把酒坛子塞到叶青怀里便匆忙溜了,叶青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地去送酒了。
月色渐浓,凉雾蒸腾,街上也渐渐安静了下来。南宫萱睡得正憨,却听门外阵阵脚步声传来,闹得人哪里还睡得着。
“谁啊!大半夜的,吵死了!”南宫萱猛地掀开被子,然而下一秒门被踹开了,两个太监模样的人一左一右将南宫萱架了起来。这一下南宫萱瞬间清醒了。
看着一左一右两个身着太监服的人,南宫萱差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喂!你们是谁啊?”南宫萱慌忙喊道。
两个太监将南宫萱扔到冰冷的地板上,南宫萱本就体寒穿的衣服又少,秋风一吹,直接冻的浑身打颤。
南宫萱哆嗦着揉了揉摔疼的屁股,刚要发怒,一抬头竟对上一双冰冷的眸子,吓得她又一哆嗦。
暗青色蟒袍,腰间佩刀,西厂黑金令牌,这副打扮,难道他是…………………
南宫萱心中暗自打鼓,她什么时候惹上西厂活阎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