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说回来，萧正的大氅确实暖和，上面还带着一丝类似龙涎香的味道，南宫萱的心中划过一丝暖流，这个人貌似也没有那么讨厌。

寒风再次吹来，南宫萱将大氅裹得更紧了。胤朝的冬天格外得冷，到了晚上温度就更低了，长月溪面上也结出一层寒气，幸而月色甚好，不用火把也能看见路。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萧正停了下来，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南宫萱和叶青忙走过去，只见萧正蹲下身正看着一处浅水地出神。

“大人，您是有什么发现吗？”

萧正没有说话，而是拉过叶青做出揪着他的头往水里按的姿势。

“唔～大人，您这是做什么，我不识水性啊！”叶青被吓了一跳慌忙大喊道。

萧正松开叶青看了一眼南宫萱，南宫萱顿时明白了萧正的意思。这处浅水里鹅卵石上的苔玉藓有被蹭掉的痕迹，而且水底的土也有被翻出来的痕迹，陈芳月正是被人掐着脖子按进水里淹死再抛尸的，所以她的头发上会有苔玉藓，指甲缝中会藏有污泥，溺水的痛苦让她从昏迷中醒来，但却无力挣扎，只能在痛苦中死去。

之后，凶手将陈芳月的尸体顺着水流抛入长月溪。可是问题来了，陈芳月的尸体又为什么会被发现在百米以外的城郊呢？

“叶子，你顺着水流继续找，看看陈芳月的尸体是从哪儿被拖上岸的！”南宫萱说道。

叶青点点头，按照南宫萱的意思在下游寻找起来。

“大人，您觉得陈芳月的尸体为何会被拖到城郊呢？”

萧正沉默了片刻后摇摇头，“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只要找到拖尸的那个人就知道了！”

南宫萱微微蹙眉，微愣片刻后惊道，“大人是觉得凶手和拖尸的人不是同一个人！”

“他既想要杀陈芳月便会极力掩盖自己的身份，尸体被发现的越晚对他越有利，若是尸体被泡在溪水里，不出三日连身份都无法断定了，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南宫萱点点头，凶手确实没有必要这样做，可那拖尸的人又会是什么人呢？

“大人，萱儿，我找到了！”叶青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在哪？”

“就在前面不远处，我在岸边发现了一块布，应该是陈芳月死时所穿的衣服上的，还有一根发簪！”

南宫萱接过叶青手里的布和发簪，这块布的确是陈芳月身上的，发簪样式也像，能把这么贵重的发簪丢下就说明不是图财，那他把陈芳月的尸体拖行百米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三人从拖尸点一路往发现尸体的地方走去。这条路偏僻，又是不平的石子路，平日里极少有人走，地上也没有拖拽的痕迹，那人应该是扛着尸体行动的。陈芳月虽是女子但也不轻，拖尸人应当是个男子，而且对这一带的路很熟悉。

分析完后，萧正便吩咐了下去，将范围先锁定在附近的住户，一个一个地盘查。

忙到半夜，南宫萱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平时她熬到凌晨都不带困得，许是大氅太过暖和了，南宫萱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呵～到底是女孩，吃不了苦，才忙这么一会儿就困了！”一个太监笑道。

“行了！人家又不是咱西厂的人。再说了，你没瞧见她身上披着督公大人的大氅啊！”

“你说咱大人是不是也动心了？毕竟这么漂亮一个小娘子，谁看了都会心动吧！”

“得了吧！咱们都是没根的人了，你还想要小娘子，做梦去吧！”

“督公大人不也是……咳咳！大人都可以，我们为啥不行啊！”

“大人是大人，我们是我们，大人除了没有那个，什么都有，我们怎么比啊？万一那小娘子真的看上了大人，也不是不可以啊！”

守夜的两个太监聊得火热，完全没有发现正在假寐的萧正脸色愈发黑沉了。看着旁边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的南宫萱，萧正的眉头越皱越紧，他是不是对这丫头太好了导致所有人都误会了。

想到方才那两人说的话，萧正眼皮子直突突，他怎么可能会喜欢这种粗鲁蠢笨的女人？不可能的！他只是同情心泛滥而已！

想到这里，萧正猛地起身，将南宫萱身上的大氅拽了下来，睡梦中的南宫萱突然没了暖意立即被惊醒了。

“大……大人，您这是…………”南宫萱惊诧地看着萧黑沉着脸将大氅收回去扔到一边，

“起来做事！还有三个人没审完！”

南宫萱一脸懵逼地看着突然发怒的萧正，他这是吃错药了？怎么突然发火了？

“还愣着做什么，剩下的三人你来！”萧正冷声对着南宫萱说道。

没有大氅南宫萱不禁打了个喷嚏，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萧正，都说他阴晴不定，今日算是见着了，亏她还以为那些流言是别人对他的误解，看来真是她想多了。

南宫萱抹了一把鼻涕，然后气冲冲地应了一声，“是，大人！”

萧正见这副模样心下又有些不忍了便皱着眉头道，“把大氅拿着吧！”

“不必了！多谢大人关心，卑职不冷！”南宫萱没好气地说完就走了出去。

萧正冷哼一声，看着南宫萱单薄的背影心中愈发气恼，她这是在置气吗？

萧正看了一眼手里的审讯资料，然后烦躁地将那一沓纸扔到桌上。

门口的两个太监低着头不敢说话，貌似这场闹剧都是他们的碎嘴引起的，触了阎王的眉头，他们的日子还能好过吗？

房间里的气压越来越低，萧正的气息冷得都快压过这冰天雪地了，两人心中哀嚎：还是南宫小娘子在这儿好，至少有她在，大人没有那么恐怖了！可是现在…………

两人回头看了一眼面色铁青的萧正，顿时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