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卫蔚自己也想不到,她怎么就被人盯上,还被绑架了。
她自问从来这里,她一直都是低调做事,低调做人。
唯一的可能嘛,就是外人误会她是叶执阑的夫人,所以想通过她威胁叶执阑。
可这些眼下卫蔚是想解释也无从解释起,她被扔到一匹马上,老马识途,跟着前头的大队伍狂奔,颠的她七荤八素,想喊都喊不出声。
她努力睁眼,尽量看清楚路线。
留什么线索她是留不下来了,古装剧里的丢珍珠丢首饰丢银子之类的,她委实是没有那个条件,若真要留个线索,大概就只能是流血。
这一路血放过去,就算他们循迹找到了她,她也成干尸了吧。
算了,自己个儿想办法记住路线逃出来吧。
一直足足行了四里多,在一个寨子门口,终于停了下来。
她已经快要意识涣散,魂归九天了,乍然被人从马上又丢回地上,气血上涌——
一道阴影覆盖过来,有人在她面前蹲下,用手指勾起她的下巴,还没仔细端详,就见她“呕”地一声吐出来,他顿时一蹦三尺远,指着狂吐不止的卫蔚道:“什么……什么情况这是。”
有人在后头应声:“可能是被你丑吐了呗。”
然后就是一片哄堂大笑声。
“滚!”
卫蔚只依稀辨得出那是个彪形大汉,虎背熊腰的,就昏死过去。昏迷前还在想,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跟生的好看的才是一挂的。
卫蔚被擒走以后,那些暗处的攻势便听了,隐于暗处的人也尽数撤去,这片林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若不是那负伤累累的马车,和满地的箭头,恐怕这一切都如梦般,从未来过。
眼见危机解除,林听洲立即放出信号弹,陆浅满脸忧色,不自觉拽紧林听洲的衣袖,林听洲以为她是太担心卫蔚,想了想,安慰道:“没事的,你没听过一句话,叫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卫蔚吧,凭她那个霍霍劲,算好人真还有些困难。”
陆浅深吸一口气,暂时搁下担忧:“听洲哥哥,你……一会儿蓝公子跟前,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怪……”
“什么?”
“没什么,别这么说就行。”就是怪欠揍的,陆浅腹诽道。
林听洲难得在这紧张气氛中还分出一分心神了然一笑,他又不傻好吗。
叶执阑赶来的速度很快,他没见到卫蔚,只以为她在中间跳了车,还没赶出来,只问林听洲二人,怎么突然人就撤了,还有他为何放信号弹。
“蓝公子,有件事,你得有个心理准备。”陆浅寻思着还是给叶执阑一个缓冲。结果对面叶执阑表情还没给到位,林听洲就在一旁直奔主题:“卫蔚被人掳走了。”
“吧嗒——”叶执阑觉得心里有根弦崩了,忍不住皱眉道:“什么时候在哪里?”
林听洲同他说了当时的情况,陆浅在一旁,神色郁结,手指绞在一起,都快能打个结,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蓝公子,实在是对不住,我觉得,卫蔚是受我的连累。可能我爹派人抓我回家,错抓成了卫蔚。”越说到最后,越觉得愧疚。
显然他们都没往这方面去想,明显愣了一下,林听洲没想到她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回想起刚刚她笑意勉强的样子,耐了性子:“不必自责,未必是冲着你来的,卫蔚被擒走时,我们情急之下都喊了她名字,他们不会听不见,若真是擒错了,当时就会改过来,不至于继续掳走。”
“无论如何,这附近都得好好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一群人来无影去无踪,说明对附近很熟悉,可以摸一摸附近有什么山寨或匪帮之类。”叶执阑有条不紊地部署,仿佛旁边有好些人可供差遣一样。
可只有林听洲,尹染和她,此时派上用场的机会不大。陆浅不禁朝林听洲望去,发觉林听洲听的认真,神色不如往常那样高傲出尘,反而带着一丝恭谨的意味。脸上刚刚被箭擦出的血痕,平白衬出他的血气来,她想起之前林听洲往西北出行,那边不太平,可他依然不管不顾地去,陆浅猛然觉得,她似乎从不曾了解这位“听洲哥哥”。
她又看向叶执阑,他的脸上显出焦虑,显出愤怒,显出救人的决心,可独独没有,发自于内心的担忧。
他究竟,喜不喜欢卫蔚呢?
他究竟喜不喜欢,卫蔚已经没有功夫去管了,她如今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醒了?”
卫蔚的眼睫稍微动了一动,就听见有人在耳边似呢喃似的耳语。
卫蔚原本想继续装昏迷,顺便借机听一听他们说话,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可是这一出,让卫蔚实在有些汗毛倒立,她呼吸紧了一瞬,还是没躲过去,索性睁了眼,看看是何方大神。
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入目却不是那天昏迷前的人。是位清秀的小哥哥,脸上挂着与他年纪不符的邪笑,还带着一丝看热闹的意味。
“您总算是醒了,您这一觉睡的委实是长,我叫唐秀,自从您上次被大块头吓晕过去了,他就无颜在面对你了。所以这次,我来照顾您的起居。”小哥哥似乎看出她的疑惑。
她原以为她会身处于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再好一点,也不过就是个带窗户的小牢房,谁成想,是个豪华小套间,那讲究劲儿,和千花阁里林听洲的房间有的一拼。
房间里窗明几净,古朴大气,细微之中都是名家落笔,低调且奢华。透过半开的小轩窗可以看见,外头有一片荷塘,在轻风微拂之下,更显婀娜的风姿。
“这边午膳已经给您做好了,在此之前,您不妨先看一看我们给您准备的礼物。”唐秀拍了拍手,大门打开,侍女们列队进来,站成一溜,捧着托盘,里头从服装到首饰,一应俱全,看的卫蔚都有些眼花缭乱……莫名其妙。
“夫人!”侍女们齐声喊道,又一同盈盈拜礼,吓得卫蔚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哈?”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这究竟是个什么走向,卫蔚更茫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