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丢人,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卫蔚默默地翻了个身。
叶执阑轻笑,靠近了一些。
“你别急,我现在不好动叶春城,咱们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闹急了只怕会落入险境,再等些日子,我的人到了,自然还你一番说法。”
卫蔚想了想,又单身过来,没成想离叶执阑这么近,愣了一下,方才小声道:“可你知道,那不是真的呀,我又不生气,还挺好玩儿的。”
“可他们终究是对你动了手,你警觉了,化险为夷,并不代表他们无罪。”
这点卫蔚是赞同的,拍了拍叶执阑的肩膀,比了个大拇指:“兄dei,点赞!”
“红耳朵。”叶执阑盯着她,突然说。
“什么?”卫蔚还没有反应过来,叶执阑已经翻身过去了,嘴角还带着笑意。
卫蔚也翻过身,下意识摸了摸耳朵,是很热,脸……也挺热的。
叶隽颐等尹染被送到叶棠溪那以后,就夹枪带棒地找安王要了一队人马,大张旗鼓地去东乡楼查起晚间的情况来。
叶奉依然跪在堂下,听叶隽颐对父亲阴阳怪气地唇齿相机,趴在地上伏的越发低了。
待叶隽颐一走,果然安王一肚子火无处发泄,看到伏在地上的叶奉,一脚踹过去:“让你净想着馊主意!”
安王爷不能干等着,叶隽颐这边不足为惧,人马都是自家的,他得找到卫蔚的哥哥,先找到,先审过。
江集城的这一夜,过的不可谓不热闹。
不过嘛,两边都一无所获。
一直到一大早城门大开,城门外头一个吊儿郎当的身影晃进来,就这么大喇喇地晃荡到了王府,还巧不巧地,和正回王府的叶隽颐碰到了面。
安王想私下审问是不能够了,就只能故作关心地他昨儿夜里去哪了,她呵欠连天,一脸疲惫:“昨儿下午出城会友,回来的晚了,跟守城的兵将大哥求了好半宿都不给开门进,在城门外头凑合着睡了会,我不行了,我得去睡会儿。”
说着就往安王给她安排的居处去了,丝毫不客气。
这……这?安王实在很意外。
她在城外求了好半宿,那就不止一两个人听见了,昨儿守城的,都是见证。
他原想着,这宵禁时候,她无非就是一个人躲起来了,没个证明,他也能想法子咬死了她。
这……有些难办啊。
“小豆芽,怎么样,查到什么没?能不能证明你二堂哥的清白啊?”
叶隽颐扫了他一眼,傲娇地哼了一声,也甩袖回了院子。
当然找不到啦,也不看带着谁的人,不过本来就是装腔作势,静待时机罢了。
“你说……什么?”赵栩栩今儿起了个大早,神清气爽,打足了精神,要在她的阑哥哥面前表现一二,谁能想这门儿还没出呢,阿肆就打听回来一个消息,卫蔚没死,昨儿夜里还和叶执阑同床而眠。
她登时觉得有些头晕,手脚冰凉,扶住了一旁的椅子才勉强没有跌倒。
原先为了衬托她也不舍卫蔚的哀戚的素色衣裳,此时真真显得她面色更加苍白,毫无血色。
阿肆跪着上前,冲到她跟前,看她这样,一边心疼,一边一个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她其实不希望卫蔚出事。
没了夫人焉知没有钱夫人王夫人?漫说现在没有能进宫的苗头,便是能进宫了,她瞧着卫夫人是个聪慧和善的,将来也好相与,后宫之中,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来的强。
可她家这个傻姑娘不懂啊,还是年轻,感情大于一切,不经衡量。
“真的,那院里伺候的小翠姐姐说的,昨儿她进屋里伺候的,陛下……陛下亲自抱了卫夫人进房间,给卫夫人净面,喂她用膳……”阿肆说话声越来越低。
赵栩栩脸都快气绿了,尤其听到最后,一手扫掉了小几上的杯盏:“她没长手吗?!”
阿肆默默没有做声。
“二公子呢?你去问问二公子,究竟怎么回事?”
昨儿院子封锁起来,后院里还不知晓这些事。
阿肆摇摇头:“我去了二公子的院子,说是二公子与几位好友出城去了,还没回来。往年比花节二公子也出去的,兴许再外头游玩些日子再回来。”
赵栩栩心烦意乱地一刻都不想等:“那……咱们去找表妹,她昨儿在场的,肯定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怎么会全须全尾地回来!”
她还慌,惊慌于会不会被人发现,是她的指使。
刚一走到二门上,就听到几个侍女窃窃私语。
“三公子是怎么了?本来就不受王爷待见了,这回怕是要彻底受了冷落啦!”
“谁说不是呢,听说就是因为卫夫人走丢了的事,真是可怜。”
“三公子日常那么谨小慎微的一个人,卫夫人走丢,怎么能牵涉到他头上去?”
“不知道啊,兴许是当时在王爷身边,被迁怒了吧?”两个人嘀嘀咕咕地走远了。
三公子?叶奉?
赵栩栩望着两个侍女走远的身影,若有所思。
“姑娘?”
“走,去三公子那里。”赵栩栩抓着阿肆的手,改变方向。
“姑娘,三公子毕竟是外男,您亲自去,是不是太贸然了?”阿肆有些犹疑。
“废什么话,走!”
若当时叶奉在堂上,那必能知道当时是个什么情境。
她想要知道他们有没有查到了什么,卫蔚怎么会回来了。
看到主仆二人渐渐走远,假山后面一个小厮拿了两个荷包给了刚刚那两个嚼舌根子的侍女:“感谢两位姐姐了,这点银子,不成敬意。”
“好说好说。”两个人掂了掂银子,心满意足地走了。
若是主仆两见着了,定能认出那是叶奉身边的小厮守一。
赵栩栩在前厅等小厮通传。
“栩栩表妹,你……你怎么来了?”叶奉一瘸一拐地进了前厅,还有些受宠若惊。
赵栩栩闻声望去,一个身着宝蓝色衣衫的纤长身影逆着光走进来。
她不是头回见叶奉,可始终印象模糊,他似乎永远埋着头,小心翼翼的,既不敢出头,也不曾逾矩。
这一次是头回认真打量他。
叶奉是叶家人,生的自然不会差,只是在叶家偏于英气的长相中又添加了些弱质柔情,兴许是遗传于母亲。
“三表哥安好。”赵栩栩回过神,将原先的情绪掩下,换上一副关心戚戚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