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过阳光后被推进黑暗是一种无比痛苦的经历。
姐姐的事迹传开了,大多数的人都在他背后指指点点,暗地唾弃。时间久了连简锐承都怀疑,当初是不是他做错了。
原本她的姐姐可以凭借歌舞榜当地有名的富商,可是因为这趟遭遇整个人都落魄了。
他的父亲对简锐承特别憎恶,喝醉了酒就把他拖出打骂。
说,这些年培育姐姐所花的精力因为他全都白费了。
他的姐姐只会躲在母亲的怀里,咬着帕子哭,在一边儿说着,别打了,我不怪弟弟的。
简锐承越来越自卑,原本的锋利磨得一干二净,为了讨好父母,他拼命的想要证明自己,把荣誉拿回来,希望得到父母的夸奖。
明明,就只差一步之遥。
她的姐姐拿走了他的成果,骂他是个小偷,偷了她的心血。
这种事情无独有偶。
姐姐十六岁生日那年,父亲送了她一只特别漂亮的簪子,纯金打造,镶嵌了一颗极其漂亮拇指大的夜明珠。
隔日,有人找到他,说是她姐姐惹了赌坊的小混混,让他去救。
曾经简锐承没有把姐姐从水坑里拉出来,为此耿耿于怀,所以他奋不顾身的前去,没想到又入了套。
父亲当着赌坊人的面说是家门不幸,小小年纪就让简锐承学会了赌,还拿着姐姐的簪子去当铺兜售,如此作风,实在败坏门楣。
那一刻,简锐承就想明白了。
感情?
呵,太可笑了。
亲人?
算了吧。
他彻底放弃了这个世界,可又觉得不甘心。
他无数次想要逃离这个家,又因为懦弱退回来。
他想杀掉他的父母,他的姐姐。再揣着毒药准备放进去时,犹豫了。也正是他的犹豫,导致了他的悲惨。
父母认为他是个疯子,用尽了手段来折磨他。
他的姐姐假意惺惺,原本从来没有的事情面对那包老鼠药一切都没有回旋的余地,辩驳也没有意义。
父亲拿着针扎的他满地打滚,牛皮的腰带打在身伤痕红肿不堪。
他们把他扔进柴房里。
简锐承跪在地,吊着一口气乞求神明的眷顾。
于是,云康乐来了。
云康乐听着欢声笑语,沉默着拿了砍柴的刀藏在身后,走到父亲面前,听着他的怒骂,他看见了他的刀,狞笑着指着自己的脑门:“你要有种就劈死我!”
如果是简锐承,他一定吓得发抖。但云康乐笑了,半分不留情面。一刀下去,脸被砍成了两半。
母亲跟姐姐花容失色,哇哇大叫。
他没有留情,拽着母亲的头发,朝她脖子抹去给她一个痛快。
身为旁观者,是非不分者,同样该死。
姐姐跪在地求饶,哭得要断气,说她做错了,求他放过他,说要对他好,说是真的爱他,只是嫉妒他。因为有了他之后,父母就再也看不见她了。
云康乐只是迟疑了一下,他姐姐就疯狂的向外跑,嘴里尖叫着杀人了,所以云康乐一刀砍下了她的脑袋。
人们发现简家横死三口,简锐承消失,镇子的众人恐慌无比。
那时候云康乐已经离开了。
简家身为当时扛大旗的首要人,一倒牌无数的战乱一触即发。
人们从简家掏出来无数的金银珠宝,登时红了眼。
他父亲当年所做的事情,所走过的路,人们纷纷效仿。
简锐承冷眼看着,云康乐冷笑连连。
每个人都像是他的父亲,每个人都肮脏不已。所有人都是一样的虚伪。这个世界,真的太令人可笑了。
他觉得没意思,所以,得毁了。
这样的世界里,所有的痛苦都不值得同情。
直到,他遇见了历婷。
一个舞女。
她单纯直白,毫不做作,脸的笑容永远阳光,眼神永远满怀期待。
云康乐想毁了她,一个低落到尘埃里的人,你凭什么还能生出来希望?
但是没有成功。
他被反影响了。
跟历婷在一起的时光,总会让他觉得,人生好像没有那么太恶心。她提着裙摆从后台拉着他出去玩,唇齿间带着酒气,笑得灿若星辰,揽着他的脖子说:“云康乐,我喜欢你。能不能把我留在身边,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呀。”
她不介意自己跟简锐承人格换来换去,她也总是能区分出来那个是简锐承,哪个是云康乐。哪怕,他装的再怎么像。她只喜欢自己。明明,他是个恶魔。
云康乐想到这儿,肩膀颤抖着,把脸深埋在手心里。
你说为什么啊。
为什么,人这辈子多的都是未能如愿。
云康乐去了一趟云觅房间里,看她还被捆着,憋憋屈屈窝在床头睡。
那一刻,他内心是有一点点挣扎跟犹豫的。
但他没有想通这种情绪的来源,所以冷眼瞧了瞧就离开了。
她听话的没有挣扎,这令他很欣慰。
所以,跟舒荣凯的事情也应该要去画个句号了。
敢动他的女儿,他多半是不想活了。
“爸爸。”
云康乐的脚步刚挪动,就听见云觅在后面叫。
云觅其实根本没睡着,她就怕一觉睡过去自此任务失败,云康乐转悠了一圈什么都没做,她还挺意外的。
他回过头,眼神凌厉。
“爸爸,我手好疼啊。”
云觅把手举起来,让他看勒被绳子勒出来的印子。
云康乐不说话。
云觅又说道:“我想通了,爸爸可以把我解开吗?”
骗子。
云康乐听到这句话,措不及防的笑了,笑得十分阴冷,在黑暗里格外的吓人。
“想通了?想通什么了你说来听听。”
云觅抿了抿唇:“我不应该跟爸爸顶嘴。刚刚……我也是害怕,口不择言。我还是很喜欢爸爸的,爸爸给我买衣服,虽然天天让我饿肚子,爸爸也没有把我饿死。”
感觉夸他真的太难了。
云觅心累。
云康乐走过来,摁住她的头:“身为我的女儿,你可半分都不像我。倒是像极了简锐承那个懦夫。”
“我对你好?”
云康乐盯着他:“我恨不得把你弄死。我根本没有把你当我的女儿看待过。”
“那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回来?那为什么还要让我活着?既然不把我当女儿,我们断绝父女关系,你让我跟舒荣凯过日子不也挺好。”
云觅看着他说道:“为什么总是要说一套做一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