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
云觅慢慢卧倒在地,她看着自己腰间的刀,眼泪顺着脸颊流。
她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
因为任务世界有危险呀。
有些东西,有些人,失去了之后才会追悔莫及。所以她怕失去,所以要把燕无归留在这里。
“你不爱我了吗?”云觅抬头问他。
燕无归的眼神依旧深情款款,他说:“爱。自始至终,没有变过。”
云觅摸着那把刀,看向他:“为什么?”
“就是因为爱,才不希望你一错再错下去。”
燕无归捧着她的脸,用手指抹着她的泪水。
这世界里,他从云觅身看到了太多太多自己的影子。
偏执的、病态的、自以为是的。
他有点儿明白当时云觅的感受了。
“我不喜欢这个地方,也不喜欢这个地方的你。”燕无归说道:“我印象中的云觅像个小太阳。虽然娇气了点儿,但特别勇敢,从来都没有退缩过。”
“我这人没什么底线、没什么道德,自以为有了你就什么都可以不管。可是后来就不一样了,见识了那么多的人,看了那么多的故事,所以我就总想变成一个正常人去学会什么叫爱,什么才是真正的爱。”
“我这么做,仅仅是想变得优秀,变得更配得你。”
“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绝望中的最后一道光。但现在,你却告诉我,光的背后是同我一样的黑暗。”
“是我不好。”
燕无归摸着她的头:“你说我一个不懂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的人,去教你如何爱一个人。你看,这不就带偏了吗。”
“我特别难过。”燕无归戳着自己的心口:“这里疼。”
“还有愧疚,特别的愧疚。我总是在想,是不是因为我你才变成这样的。”
燕无归摸着她的脸,他们两个彼此依偎,在这世界同样孤独。
“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偏执狂的世界中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这一说,然而看着坠入深渊低谷中他最爱的人,燕无归不得不从他身找问题。
云觅不是这样的。
如果他没有遇见云觅,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些了。
云觅看着他,各自无言。
“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燕无归抱了抱云觅。
“毕竟是收到了邀请贴的:所以这个世界唯一能出去的办法就是死。”
燕无归摸着云觅的刀,松开她:“杀你一次,还你一次,扯平。”
“不行,不可以!”
云觅一把拉住燕无归的手,低着头说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走好不好?”
“我不喜欢,你也要强行留着我吗?”
燕无归问她。
在沈望舒的世界里,燕无归知道她不想留在暗无天日的地道,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选择了放她跟沈望舒走。
如今这样的选择落进了云觅手中,她抽噎着说道:“你再等等我好不好?”
又一次失望。
“等你继续想方设法把我留在这儿?”
“你明明说要等我玩够再走的,说我想留多久就留多久的。”
云觅语气里满是委屈。
燕无归很是严肃,说道:“我反悔了。”
“骗子。”
“你骗了我那么多次,还你一次。”
燕无归还没动手,云觅一口咬在他的肩膀,尖牙刺破了他的皮肤,燕无归一把推开她的脑袋。
“你别让我讨厌你。”
燕无归说完这句话,拎着刀出了门。
云觅愣愣的,看着门被关,抿着唇,最后掩面大哭。
燕无归真当是再也没有回头。
云觅铺开所有的意识都没有找到有关燕无归一丝一毫的气息,她崩溃地在城市里到处找,最后连燕无归的尸体都没有见到。
屋子里还残存着燕无归的味道,云觅抽抽噎噎地坐在沙发,那把刀她始终没有抽出来。
她说过很多很多次,她怕疼。
可是燕无归还是没有犹豫的,把刀捅向了她。
这感觉比把她凌迟都要疼。
她哭着把刀抽出来,伤口很快的愈合,只有刀的血迹还存在。
云觅通红着一双眼睛,忽然觉得这个世界格外的没意思。
她吸了吸鼻子,走向书房。
左温文的尸体一直没有处理,不过才不到一天而已,他的身体已经透骨的凉了。
云觅看着他,抛去了燕无归她已经没了什么犹豫。一双尖牙刺破了左温文的颈皮。
随着她把力量与血液传进左温文的身体,他的五官也发生了变化。
不同于原本憨厚的样子,五官越发的精致,尖牙渐渐长出来,颈里的花纹蔓延到他的脸部停了下来。
这并不算完整的初拥。
他只是拥有了吸血鬼的血脉,继承了云觅的力量。这一刻,他才真正变成了吸血鬼的仆从。
左温文身体开始有了起伏,脸的伤疤也愈合的一干二净。
猛地失去了力量,云觅感到眩晕无比,撑着床,一歪头重重地倒了下去。
燕无归并没有走。
他出了门就等在这房子的周围,看云觅找出去就顺着门摸进来。
他就躲在暗处看着云觅崩溃,心一揪揪的疼。
可是没有办法。
疼也得忍着。
要是顺着云觅的心意发展下去,还不知道要出现什么事情。
就像云觅想要把陆南浔囚禁在身边一样,她现在也用这个世界把他困在这里。
这是错的,但云觅不知道。
只有让她明白自己做错了,她才会反思。
燕无归对这套流程很熟悉,曾经在他身经历过一遍的感受,用另外一种方式再次还给了云觅。
所以这世间,怕是真的有报应吧。
燕无归一把扶住昏厥过去的云觅,打横抱起放在卧室里,他撩着云觅的头发,静静看着在她额头印一吻。
他对云觅有耐心,有信心。
他也很庆幸。
庆幸自己对爱情探索的比云觅早了一些。
如果一个正常人跟一个疯子恋爱了,好歹还有个模板来参照。他们太异类了。
这段感情要想顺利,总要有一个人违背天性,违背本能。
燕无归攥着她的手,毫无温度,冷的吓人。
燕无归并不介意,轻轻吻着她的指尖。
总得有个人走在坎坷的前方,披荆斩棘,开条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