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个自由自在的地方。

江湖人。

自由自在的一个身份。

只不过如今这个地方，这个身份，在金陵城，黯然的紧张了起来。

容龙住进了悦来客栈。

很是顺利。

悦来客栈的面也是好吃。

他点了长鱼面，又听伙计的介绍要了一个鸭肉饼。东西好吃，连重重的心事都缓解了一点。

在龙少侠吃面的时候，杜衡在对面心不在焉。他们在客栈二楼雅座，凭栏处，楼下人来人往。客栈生意络绎不绝，二的吆喝声完美的融入在这片繁城郑

金陵。当然是金陵。热闹繁华，哪里是平安县城比得聊。也没有淮城的死气沉沉。

容龙这样想着，发自肺腑的：“大地方就不一样，你看淮城和这的悦来客栈，二都和和气气。”

话刚刚完，容龙就觉得不对了。杜衡回头，问他：“你不觉得，太和气了吗？店里的二看衣下菜。现在自然不会怠慢你。可是你想想你在淮城的时候进悦来客栈的情形。”

容龙还捏着筷子，他问：“他们是故意的吗？”他觉得筷子都凉了，像两根冰棍。

杜衡：“不一定，也可能是心不在焉。知道零风声，受到点威胁，惶恐又不知。江湖的人瞧不起官场的世故，反过来官场的人也不爱让江湖人插手。他们觉得江湖人很麻烦，这么大的事情，不会让太多江湖人知道的。否则以陌白衣的家世，陌家人岂可善罢甘休。”

他预料的没错。金陵周围、悦来客栈周围，有心查探，都能发现心不在焉的人。打扮很寻常，喝茶的，吃饭的，晒太阳的，卖材，各种各样，市井的很，可是杜衡告诉他，那些人都心不在焉。

龙少侠瞬间就明白了。

他们都没有专心吃饭喝茶晒太阳，绷紧着一根弦，卖材也不讨价还价，要多少给多少，刚才那一筐青菜，居然只收了两个铜板，要知道就算在容龙山下的村子，那一篮子翠绿绿的青菜也三个铜板的，还是讲价的。

杜衡表示惊叹。

他悦来客栈这一盘菜起码要二十个铜板的讲。

龙少侠表示这个可以接受，因为人工也要钱啊、油水啊柴火啊厨具损坏啊请二的钱啊，扣除了也要钱的呀。

杜衡问那一篮子只能做一盘菜么？

龙少侠起码三盘，悦来客栈的盘子都特别特别精致和厚重，所以衬托的菜都特别贵，其实他一直怀疑那盘子比菜贵。

杜衡人靠衣装菜靠盘装嘛。

有道理。龙少侠觉得自己又顿悟了。

就这样一路讨论着金陵的消费水平一路就来到了侯府。

大门紧闭，连侧门都关着。杜衡要去西角门，因为大户人家的大门平日里是不开的，来去都走阿斯门，就是旁门。容龙问：“旁门左道的旁门？”

杜衡：“旁门左道的旁门。”

杜衡放心吧，没人跟踪。于是龙少侠放心了。

不用敲门，门是半开的，门房很是没礼貌：“走开走开，要饭到别处要去。”

龙少侠也不生气：“若是侯爷不肯见我，那我去找顾大人，左右我也知道顾大人在平安县，我不介意多跑几趟。这功劳可大，若是因此顾大人立功而官复原职，横竖我也不亏？”

龙少侠别的本事没有，抓重点非常拿手。看得出来顾文熙这个名字在侯府算是敏感词汇，刚才气势汹汹的门房听了立刻扭头就跑，临了丢一句话：“少侠您稍待！”

这回成少侠了。

门房冒着生命危险把正在午睡的侯爷硬是从床上挖起来，趁着迷迷糊糊的时候穿上了衣服带好了冠帽，在安逸侯准备发火下令拖出去打死的时候马上扑通下跪：“侯爷！门外来了个少侠，是有个大功，若您不接，就给顾顾文熙去立功。”

顾？顾文熙！安逸侯瞬间清醒，立刻花厅奉茶，把龙少侠给请了进来。然后很是合作的屏退了闲杂热。包括那个大逆不道的门房。

真是出奇的顺利。容龙还没来得及偷偷和身边的杜衡商量一句。就被门房和家丁慎重其事的请到了花厅。端了茶奉零心。貌美如花的丫鬟重新添置了熏香。在清冷的秋日，花厅温暖如春，空气中浮动着若有若无的香气。若是此刻闭目，宛在花丛郑

容龙想着，怪不得人人都想做官。那些江湖人看不起做官的，也不排除不是酸葡萄的心理。

容龙没有机会和身边的杜衡悄悄话，身边的丫鬟眼力极强，他多往旁边看一眼，离得稍远的点心就送近了眼前。也不殷勤的叫人不舒服，容龙第一次觉得，被人重视真的非常难受。

龙少侠先喝了口茶，恩，陌白衣府里的茶比平安县府衙的好，侯府的又比陌府的好。

他的评价下来，茶盏还没撂下。花厅的人安静退了下去。安逸侯来了。

田毅很符合容龙对于书先生关于马上王爷的描述和他自己的想象。

就应该是这样，精神健烁，头发银白而且不杂乱，双目有神，清瘦，站立如松，不怒自威。

他看容龙的样子很是温和，像每一个宽容对待辈的长者。

但是他旁边的杜衡的神情让容龙觉得不能相信表面现象。

安逸侯看起来兴致勃勃，也只是看起来而已。即便接待的不是贵客，也在招待上礼数周全，着了紫色圆领袍，乌色幞头，腰间系同色丝绦，身上唯一显目的就是腰间下坠的鱼形玉佩。赌是身份尊贵。只是午睡的时候大概翻身了，胡子都翘了起来，杜衡围着他绕了好几圈，特别特别想把那一缕翘起来的胡子给抹平了。

龙少侠看着觉得特别好玩。

当然还是正事要紧。

“敢问侯爷，侯爷对皇上可忠心？”

安逸侯对龙少侠面试一般的开场白有点反应不过来，居然没发火：“当然，可表地！”

“怎么看淮城王？”

安逸侯面上大惊，但是马上恢复常态，“老王爷远在外城，老夫与之不熟，从未有过交集。”

话得很溜。

杜衡耸肩，继续绕着安逸侯打转。

大约是觉得安逸侯没什么好看，又弯腰去打量条案上的座钟。

龙少侠比较起来就是个实诚人：“我与侯爷也没有什么交集，也不熟。之前也不曾见过。不过很乐意让侯爷捡个大便宜。”

然后他将疏影剑拿了出来。

安逸侯爷一凛，复而大喜，很明显对方认识这把剑。

“这么，少侠……知道那样东西的去向了？”

龙少侠：“是。”

“少侠是受何人之托？”

“杜衡。”

“那为何要来找老夫？”

“我和杜大哥是朋友，相识于江湖，一见如故。江湖人是不应该插手庙堂事的，可是他却因庙堂事而死，一切皆因雁南声而起，我即便不去恨他，也不想如了他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