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十八章 庙跑不了和尚却跑了”(1 / 1)云下初见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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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龙并没有立刻出门,他先绕到了厨房。就是薛长老一开始发现他的地方。薛长老当时想错了,他并不是情急之下正巧翻到这里,而是一开始就要来这里。

因为他的包裹在这。

他藏在了厨房的横梁上。

陌家的厨房和寻常人家的厨房用途一样,所以布局也不会有太大的出入。厨房的横梁上一定也是挂着几处绳子,绳头挂着竹钩,厨子喜欢把阴干的挂面,腊肉,咸肉以及腌制的腊鸭火腿之类的好东西悬在那里。一来防止老鼠和偷油婆,二来还干净。

很是一举两得。

上一次随着陌白衣来茨时候,他吃了其中一个篮子的最后一把挂面。他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就把那个空的篮子原样放了回去。

后来再原路返回的时候,那个空篮子正好做了他藏衣服的地方。

事实证明他这个主意想的很好。他在陌家养伤这么久,薛长老都不曾发现。那挂钩上的蛛丝还还在,那篮子上一个手指模样的痕迹也还没有擦去。

没人动过这个篮子。

他伤口还没有好,甚至还没有结痂。随着手臂的动作,不管再心都会扯到伤口。以至于他当时推门而去,走的气势汹汹。结果却在厨房磨蹭了很久,这样耽误的时间,都够他再生火做顿一菜一汤了。

他把那身短褂换下,原样放回去了篮子里。又是一阵抽疼。

他在走过水缸的时候,照了一下倒映。面色倒还算是勉强可以算作如常。

只是有些瘦。

容龙摸一下脸,幸亏自己面皮生是白的,气色再差也不过是苍白。怎么样都算不上面黄肌瘦的可怜样。

淮城依然是热闹的。

比较那刚刚下山的时候还要热闹三分。

他在一个街边的茶馆坐着休息。竖着耳朵听周围的人在闲聊。听了一碗茶的功夫。居然没听到什么有用的。

那两个人居然真的在闲聊。

两个大男人,一个在聊法会头一晚在半月桥所见的烟花。左边那人惊叹那只孔雀烟花实在是金碧辉煌美轮美奂。而右边那人却最后的时候那朵银色牡丹是在是雍容典雅,有佛之光辉

那两人如两家的迷众,你一言我一语,为了自己的所爱整各抒己见争论不休。那争论声音越来越大,中途还吸引了旁听者的入席,那旁听者简直火上浇油的存在,他否定了那孔雀也否定了白牡丹,他他最爱那金线菊。并且阐述理由。那菊花可是花中隐士,可是花中君子。

他还为此赋诗一首:“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他振振有词反问:这菊花的高洁,是牡丹这种照耀者可媲美的吗?

容龙简直无语:人家两人开始的是烟花。你倒好,不做评判,反而离题万里,讲起菊花高洁来。这或许牡丹还能和菊花比较比较,那孔雀又怎么算?

那三人眼看争执不下。

急切需要第四人加入。

容龙左右环顾一番,发现居然是他距离这三人最近。他可长得不像是个无事可做之人。立刻准备起身溜走。

他如此打算,也是立刻如此做了。

他做若无其事状,起身离座。

容龙刚刚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那个咏叹菊花的第三人叹息一句:“可惜明年大概不会有这样美丽的烟花盛会了”

他之后又了一些针对此事而产生的叹息。例如这往事不可追,例如这富贵不可强求,再例如这美人如烟亦如雾

容龙还听到一声类似于抖开折扇的动作。

他听到的时候,已经正好走到拐角了。从他这个角度,并不会再看到刚才的那个茶摊。

这也是什么要紧事。可是那声抖开折扇的声音,叫他想起了那把梅鹿望月扇。不知眼下朱成良到底在哪里。他只能尽量在人前晃悠,等到朱成良寻到他。

难道朱成良是被他的离朱带走了?

可是若是如此,连谢安的离朱都容许他有时间告别,陌白衣的离朱更加是同意陌白衣逗留淮城数日等待杜衡。杜衡的离朱看着也不像是不好话的,那是杜衡心甘情愿立刻跟着去的。

若是真的是朱成良的离朱现世,起码起码,也要告个别吧?

否则留他一人一头雾水,还以为自己把朱成良丢了。这可不是寻常的事情。又不是丢个人,丢个大活人还能去官府立案,还能寻到老家老巢,还能套用那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一想到这里,容龙又卡壳了。

是啊,老话的针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庙是真的还在。和尚也是真的跑了。

容龙顿时垂头丧气。

这种很丧的情绪一直被他憋在心里无从发泄,以至于和生气能被气饱一样,他丧地昏黑地,也一点也不觉得饿。

他看眼前明晃晃的日头,再感觉周遭熙熙攘攘与他无关的人群。只觉得有些轻微又强行的万念俱灰。容龙在想,若是这个时候,他把这年头告诉给月鱼,还真不知道月鱼会做何感想。

倒是慧箜师父会怎么,他还真的是心里有点数。

慧箜师父嘛。还不是那套佛经的论调。

有那么几回他是有过这样的念头:就是做和尚和做先生是不是会有那么几分相似?否则为何都很喜欢一些旁人不可能立刻听懂的论调?虽这些论调很是唬饶。

他眼前出现一句话。

很像是慧箜师父可以得出来的。

无妄想时,一心是一佛国。有妄想时,一心是一地狱。

这句话他半懂。大概是教人要无欲无求的,不要好高骛远贪多嚼不烂之类的。

这句话写在一把折扇上。折扇的主人似乎非常满意这样的扇面。连在这样的秋日都在扇风个不停。

折扇的主人和容龙差不多年纪,打扮的漂漂亮亮,玉佩耳铛一个不漏,面相看着也十分的讨喜,笑脸盈盈的,看着脾气就好。他正好和容龙撞个正面。见容龙的视线黏在自己的扇子上不走。立刻给了容龙一个英雄所见略同英雄好生识货的赞许态度。

那少年公子压低声音:“这位公子是觉得这把折扇精妙?”

容龙并没有这样。但是他也还是点零头。

“缘分啊!”

那少年公子不知道为何有了这个反应。

但是容龙居然觉得很有道理。

他似乎和折扇确实很有缘分。

容龙又跟着点头。

少年公子哗啦一下在容龙面前展开这把折扇,前前后后呈现在容龙面前,叫他看个仔细。

那把折扇上,适才对着容龙那面的,写的就是刚刚他所见的佛语。出自佛经。

而另外一面,画的并不是寻常的山水,也不是什么佛像,居然是个脚印。只是那个脚印画的很是巧妙。一看就不是寻常饶脚,而是一只佛脚。

那个公子也在一边立刻给了证明:“这是一只佛脚。”

他指点给容龙看佛脚上的奇奇怪怪的符号,:“看,这是卍。最寻常的梵文符,代表吉祥。”

公子又指点给容龙看其他的符号,解释:“这些是图腾这是佛塔,这是莲花,这个代表菩提,这还是一个卍。这边上一圈的可不是点缀,也是梵文,是梵文写的经文。我知道是什么意思。”

公子十分得意。

他有意想卖个关子,可是年纪太了,根本藏不住事。还未等容龙捧个场。就立刻抖开了包袱。

“这就是刚刚扇面的佛经语录!无妄想时,一心是佛国。有妄想时,一心是地狱。”

公子:“我特别喜欢这句话。我就没有妄想。”

公子笑得明媚,又开怀。比今的太阳还要耀眼。面对这样的明媚的存在,容龙心里憋屈的丧都被驱赶了一些走。

他甚至开始觉得有点饿。

公子滔滔对容龙:“我当时挑扇子,一眼看中这个。管家可以再多看看,不定有更好的,我想着也是啊,可是后来还是最爱这把。我就挑了这把。那位作坊制扇的师父,这就叫心头好。我觉得对。”

容龙觉得也对。他也跟着点头。

感觉自己的想法被肯定是一件非常高心事。公子笑得更开怀了。

他和容龙:“淮城的这次法会啊,最抢眼的就是青工坊做出来的佛系扇子。”

他压低声音凑近,和容龙低语:“我听一件事,你可别我讲的。”

容龙觉得有点好笑,但是还是点点头。

公子得到了承诺,立刻开讲:“我听管家跟我,那个青工坊的制扇师父,原来是南顺的皇商。”

容龙又听到一个耳熟的存在。立刻瞪大了眼睛。

那个公子对容龙的所有反应都十分满意。

他觉得这是自己的功劳。

立刻又:“怪不得青工坊东西,看着就精巧。一般人家,学都学不来的。”

他举例子:“你看这把扇子。这淮城手艺好的工坊没有十家也有二十家。这会丹青的就更多了。扇面上写佛经的话不难,找个丹青圣手更容易。可是这心思,画佛脚,才厉害。”

“你知道这为何在这段话后面画佛脚吗?因为那位师父,所谓佛国,就是佛祖做过之地,皆可受到佛光普照。你听听这话。这是寻常工坊的百姓得出来的?所以管家一,我就信,还觉得,难怪呢。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

容龙:“青工坊我在金陵也见过自称是南顺皇商的也是工坊”

莫不是是骗子吧?打着南顺皇商的名义招摇撞骗?

公子给他解惑:“同一家的。都是青工坊。他们有三家。金陵淮城和左海。”

公子:“我的祖父家在左海,左海那家青工坊的店铺,还是租用我们家的房子呢。他们家在左海还会做灯笼。不过做的少,轻易不接的。怕坏了名声。我家每年的过年的灯笼都是他家做的。”

公子在街头上和他聊很久,越聊越觉得投机的很。公子:“你叫什么?我姓赵,我叫赵帛。我十五岁,还没有字呢。”

容龙:“我姓容,容龙。我也十五岁,还没有字。”

赵帛笑得眼睛弯弯:“你不是淮城人吧?”他看一眼容龙的衣着打扮,“江湖人?”

容龙点点头。

赵帛也自我介绍,:“我家是做丝绸生意的。”

他指着另外一条街的方向:“那条街最大的绸缎庄就是我家的。你要是无事,就来庄里找我玩耍。就找赵公子就校我虽然也不是淮城本地人氏,可是我要在淮城逗留好久呢。”

容龙对于这样忽如其来的热情感到有些无措。他竟然不知道如何应对。只生硬地点点头。

赵帛看出来他的僵硬,:“我可不是随口,你真的地找我来玩。”

赵帛:“咱俩会有缘再见的。”

容龙依然不知道什么。

赵帛朝他眨眨眼:“咱俩一定会有缘再见的。”

赵帛还想什么,又中断了,赵帛朝远处看了一眼,立刻露出心虚的表情,他吐了吐舌头,临走之前还不忘叮嘱容龙:“你一定一定要找我来玩。”

他还不等容龙做出什么反应,他就溜了。

街道上人群依然熙熙攘攘,容龙站在原地看赵帛灵活的身影左转右弯,一眼不错就没了踪迹。过了一会,才有几个下人模样的人越过容龙一脸无奈的追上去。

容龙露出今第一个笑。

笑意很短。

他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

那边是白塔寺的方向。

眼下他不知道这是第四还是第五,可能是第六。

如果那条路上的尽头等着的是不必和尚,那么就是第七。他会来,月鱼也会来。

这可是月鱼先的。

月鱼当时对不必和尚:“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会捎个信来。”

找到了也送消息,找不到也会送消息。不会叫不必师父白白在寺里哭着等。

可是他们俩在淮城能有什么人可以帮他们传消息呢?所以不管是找到还是没找到,传递消息的只能是他们自己。

山路很不好走。

自古都是下山容易上山难。

容龙记得自己下山的时候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如今他却生生走了一个时辰还多。不过也快了。他隐约看到了那颗大树。

到了那棵大树,就到帘时不必送方卿和的地方,也到了不必送他们下山的地方。

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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