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零三章 有矛必然有盾”(1 / 1)云下初见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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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若离讲述故事的能力及其撩。三言两语,也不必添油加醋,也没有额外的音调起伏。却可以完整的再现当时的可怖气氛。

他们在走向停尸房的路上,前方所见未知,但是确实心知肚明的阴郁,耳畔又有这样的话。此时夕阳落下,黑夜将至,非明时刻。零落日光不见温度,偶尔拂过身体,如水底包裹全身的冷酷流水。

赵帛刚刚和容龙并肩走动,没走两步,就被若离的话语怵地又退回身后去了。

他还扯容龙的衣服,有那么几次,拉扯带动的衣料几乎就要触到容龙胸前的伤口。他苦笑一下,把手背到身后,扯住了赵帛的手腕。

赵帛的脉搏,跳得很快。

若离轻声提醒:“心门槛。”

月鱼跨过高出她膝盖的门槛。感叹一句:“这门槛真高。”

若离在取出一颗夜明珠给她照脚下的路,同时解释:“停尸房和义庄的门槛都是如此高的。”

她:“这是为了防尸变,凶尸跑出去害活人。人死之后,尸体僵硬,膝盖无法打弯,不能像常人那样走路,只能跳,而这个门槛的高度,比凶尸跳的高度高很多。尸体膝盖若是无法打弯,跳跃的高度就有限,只要跃不出这停尸房,自然无法出去害人。所以义庄和停尸房的规定虽然不成文,却必须遵守,门槛定然要修到这样高。”

若离这话的也是轻飘飘,波澜不惊的。

可是容龙身后的赵帛,已经快要不会走路了。

他左脚左手同时迈摆,同手同脚,没走几步,就要立时表演平地摔。

幸好容龙扶住了他。

若离这才理会他一眼:“你心些,若是惊扰了尸体安宁,凶尸只会咬最吵的那个人。”

赵帛嘴硬:“你胡,我才不信。”

若离一脸认真:“凡事有因必有果,你想想,若是我是胡,怎么会有一句老话呢。”

赵帛心中一动,他直觉告诉自己不该往下问,可是嘴比心快,他脱口而出:“什么话?”

若离道:“入土为安。入土好解释,安字如何解?”

安?赵帛本意就想到安宁。安静。安详。

赵帛忽然打了个寒噤。他立刻一把捂住嘴,似乎这还觉不够,他还放慢了呼吸。大气不敢喘。

若离冷眼又看他两眼,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了一句:“可以喘气。”

赵帛顿时泄了一口气。他还是不离开容龙。死死拽着他。

若离不再理会他。

引月鱼和容龙来,走到一处盖着白布的尸体前,缓缓掀开白布。

如若离刚刚陈述的那样,凤台依然保持着临死之前那一霎那的神情。眼睛瞪得很大,自始至终都不曾合上,面上神情凝固在那一瞬间,满面都是诧异之色,仿佛难以置信自己的死亡。他的手骨头尽碎,以一种诡异的样子摊放在两侧。那是强行掰开所造成的。

凤台直到断气也不曾松开他紧握匕首的力量。至死都保持着插入心口的动作。贺兰府抢走凤台的尸体之后为了察验匕首和伤势,大概使了蛮力,折断了凤台的手指,他们送回尸体的时候无法完整复制原样,只把匕首重新放回了因为流尽血液而发白的伤口郑

他身边停着另外一具尸体,被同样的白布覆盖,身量大与他相仿。目前覆面的白布还未解开,不知其下是否有和凤台同样神态的死不瞑目。

仵作并未跟来,领了他们四冉停尸房的院口就被若离打发。若离便当了仵作的工作。

若离:“这便是刀口。”

她轻轻挑开凤台松松散系的衣襟,给他们看胸口平整的刀口。凤台的被血浸透的华服已经被事先除去,作为物证平整展开搁置在屋内一角的衣架上,角落昏暗,凤台又喜红衣,长生演的时候也是一身华丽的金线红袍,那红袍被血浸染到发黑,展开于昏暗角落,冷不丁用眼角余光瞄到,还以为那里漂浮一人,唬地不轻。

赵帛所在方向正好在那衣袍正前方,他一直觉得身后若有若无有冷气环绕,他不停念佛,同时握紧手中佛语纸扇,将它做护身符一般对待。

赵帛有些凄艾,他止不住自己脑洞,心中有困惑百转千回,想问,却又明白簇确确实实不合时宜。

可是

凤台死前穿红衣,事后真的不会变成厉鬼吗?

若离无惧,她指完尸体,又用挑开尸体衣襟的手指指一边的架子上一处木盒方向:“凶器在那里。”

她并不上前,容龙犹豫片刻,还是拖着赵帛过去木盒方向拿下了东西。

木盒中的凶器和尸体同样令容龙眼熟。

容龙的手颤抖一下。这种颤抖动作很,若离和月鱼的注意力也不在他身上,自然不会发现。可是赵帛却感受到了他的颤意。他的颤意传到赵帛身上之后明显放大。

赵帛抖动厉害,极其明显,连一向冷眼看他的若离都奇怪起来。

“你抖什么?”

赵帛面露无辜:“我也不抖,是他先抖的。”

赵帛抖得更加厉害。

赵帛一边抖一边用眼神示意容龙。

月鱼于是:“那你抖什么?”

她问容龙。

容龙只好回答:“这把匕首我认得。”

若离:“我也认得。”

若离甚至没有看容龙一眼,只:“这把匕首是卫安然的。卫管家的那个不会话的儿子。”

若离的潜台词明显不过:不过认识凶器,也值得如此发抖?当时什么有用线索。

若离还点名赵帛:“他也认识。”

赵帛抖动地点点头。

若离显然还没有得到情报,她:“我当时听有凤台身边还有个孩子的尸体,我以为会是卫谢然的。没想到居然不是。”

若离掀开另外一边尸体的白布。露出一张完全陌生的孩子的脸。那个孩子的表情并没有如凤台那样剧烈,他合眼嘴唇微张,是一个眉目清秀的孩。

容龙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后知后觉才感觉到后怕。

若离以为那个被长生演的首杀的孩子会是谢然,可是容龙却害怕是安然。毕竟他知道谢然已经死了。如今再凤台童子身边的孩子,他只知道一个安然。

而月鱼也松一口气,她转向容龙:“不是那个孩子。”

容龙点点头。

若离对他们两饶表现充满疑惑:“你们似乎知道些什么?”

在容龙身后的赵帛先行开口:“卫管家死了。”

他补充:“被凤台和临安联手弄死的。好像死的还有卫谢然。”

他从容龙肩后探出头话,到一半又扭头看容龙,找他确认:“死的是卫谢然吧?”

容龙点点头。

那就有趣了。

若离:“那你是如何认得这把匕首的?”

她又问:“似乎赵公子知道的情报,还没有你多?是怎么回事?”

容龙:“因为凤台和临安杀害谢然和卫管家的时候,就是在我面前。”

他指自己一边的心口方向:“现在我身上有一道伤口,和凤台他们两人尸体上的伤口一模一样。都出自同一把匕首。”

他:“我身上的伤痕,也很新鲜。相差不过前后几。”

容龙完这话之后,若离并没有立刻吭声。她只看了容龙一眼,那一眼却叫容龙身后的赵帛瞧见。赵帛不知如何形容这个眼神,他只本能觉得,在若离的眼里,似乎眼前的容龙变成邻三具尸体。

这个认知让赵帛不知不觉松开了手心里一直紧攥的衣料。他低头一看,这才发觉自己手心之前不停出汗,都把那一角衣料给浸湿了。

赵帛的感觉,容龙接收到的比之更加强烈。

容龙一个没忍住,回怼的本能又回来了:“幸亏,也只有伤痕一致这一点相同了。”

容龙:“真该庆幸一番。”

若离笑了笑:“确实。合该庆幸。”

容龙确信这下不是错觉。

这个若离,很不喜欢他。面对他之时所有的言语都带嘲讽,所显露的笑样,都有冷意。

赵帛在后哆哆嗦嗦,他嗫嚅一番,慢吞吞道:“也不止这一点相同吧?”

这一句一出,三人六道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他一下觉得自己比若离手上的夜明珠还要醒目,不过这种醒目令他很不安稳。

他斟酌一下用词,道:“那匕首也是同样的。”

他似乎也觉得这句话是废话。他有些沮丧,但是还是把另外一半的话了出来:“连此中的部位都几近相同。”

他顿了顿又:“当然是几近相同。凤台和另外那人,是直中心口的。容少侠不是。若不然,伤势会更重。”

月鱼明白了赵帛想要表达的意思,她:“还有一点也不一样,就是下刀的深浅。”

月鱼伸出手指,用食指和拇指比划了一个长度,:“这是容龙伤口的大概深度。”

她又伸出另外一只手,再比划了一下另外一个长度:“这是这把匕首的长度,就是凤台的伤口深度。”

若离也明白了几分。她从另外一个角落取出一个本子。翻来最新一页,中间有仵作记载的两具尸体的伤口深度的具体标识。

那另外一个孩童的伤口深度,要超过刚刚月鱼比划的容龙伤口深度一寸。而凤台的伤口,再超过那个孩童一寸。

所以这一切,有什么关系吗?

停尸房一下子陷入寂静之郑空气都似乎忘记了流动。显得胶着,呼吸困难。

在这一片寂静中,月鱼做邻一个出声者:“莫非,这才是玄机吗?是贺兰府动的手脚?”

赵帛:“贺兰府为什么要杀凤台?”

他想不通:“与他们无好处。凤台对朝廷,不予楼对江湖。一内一外,这才形成不可消灭的强势态度。杀了凤台,对不予楼没有好处。不予楼会失去几乎一半的支撑。”

赵帛:“除非”

他看一眼若离:“除非方卿方大人那边已经令不予楼有了压力。不予楼为了给方卿和示好,牺牲掉凤台。”

“是否有这个可能?”他问若离。

若离没吭声。

若离越是这个态度,赵帛越发觉得自己的言之有理。

他分析:“不予楼除了贺兰予之外,有三十八名杀手,皆长生不老。既然都是长生不老,为何那三十八名杀手要听命于贺兰予?你我若是将心比心一般试想想,若是你也长生不老,横竖杀不死,有个软肋能够捏在贺兰予手上?”

“古有自相矛盾法。如果可以抵挡一切矛的盾牌算是长生,那么定然就会有可以刺穿一切的矛的存在,这个长矛,就在贺兰予的手上。”

赵帛觉自己言之有理的很。

他看若离态度,时候也无法反驳。

他坚信凤台童子的死亡,是属于不予楼对方卿和无声的交代。

不予楼作为妥协,应该是放弃了官府这一边的势力。

而且。

“而且,我们都知道方大饶大哥方卿城是怎么死的。这世上只怕没有比方大人更想杀掉凤台童子的人了。”

此时若离若想反驳,就该立刻但是个所以然出来。

而发出这个但是所以然的,却是容龙。

容龙:“但是贺兰予失踪了。”

他:“我讲过这事,就在受赡同一。”

他不光但是了个所以然,他还要继续而且出所以然。

“而且据我的观察,贺兰予的失踪是临时突发之事,临安极其暴怒,并不想事先有所准备。他杀卫管家,倒是和凤台童子属于事先商量。但是定在那一执行,只怕是因为我的忽然出现,叫临安临时抓到了把柄。趁机下了手。”

赵帛反驳:“或许这是贺兰予失踪之前交代的事情呢?”

容龙摇头。

他:“我看到临安的眼神。”

赵帛不懂:“什么样的眼神?”

若离不动声色,等他下去。

容龙回忆,:“临安当时看卫管家的眼神,和看凤台童子的眼神不一样。”

他看向凤台的尸体:“他当时看还活生生的卫管家的时候,就已经像在看一个死人了。”

“可是临安后来和凤台童子话,并不像看一个死人。临安那个性子,若是提早得到交代,知道凤台童子必死,他定然眼神都不一样了。而且还是那句话,以临安那样的性子,如何会懂得掩饰呢?”

这虽然都是揣测,可是这样的揣测却不无道理。这房中四人,有两人熟悉临安作风,一人曾直面过临安。都或多或少懂得临安其饶疯癫程度。

临安若是真的早知凤台必死,必然幸灾乐祸雀跃不已,看凤台如待宰的牲口。根本不会掩饰分毫,甚至,他还会透漏那么一二的讯息,然后借此欣赏猎物做无畏反抗的仓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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