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煜听逐影汇报了李大饶选择,久久未语,提着剑在院中破开阵阵秋风,将近一个时辰,内心才将将平复下来。
他还是他高看自己了。
本以为经过这些年战火的洗礼,鲜血的锤炼,面对李望成的枉死可以做到无动于衷。
可真听到李大人身死一事,应煜还是忍不住生出些愧疚来。
旁人只看这大齐盛世,殊不知在他眼中,大齐的脊梁早已被蠹虫腐蚀一空,只是还维持着表面的光鲜罢了。
如今皇上暮暮老矣,宦官当道,萧丞相暗把朝政,六部之中竟有一大半已沦为萧家的爪牙。
其下各州各城,官官相护,政绩上没什么作为,倒是学了一身搜刮民脂民膏的好本事。
像李大人这般真心为大齐百姓着想的好官,算起来可是屈指可数。
只是不幸有个李文斯这样的儿子,早晚一会给家人带来灭顶之灾。
且不这些个文官,大齐现下不过五路兵马,能真正有一战之力的不过尔尔。
凡是在京中久居的将军,无一不被眼前的浮华所俘虏,腰间挂的利剑恐怕早就沦为饰品,只是个武将的标识罢了。
应煜不禁轻叹,照此以往,若是胡国再来犯一次,恐怕拼了应家军十万众将士的性命,也再救不回大齐了。
可想到前些时日与表哥齐景源的一番交谈,应煜这才觉得大齐还不至于走向覆亡。
若大齐能在五年内得一明君,那么以大齐的地大物博,定可以将这下尽揽再怀,区区胡国还不足为虑。
先前他还按照应家家训,只听令于皇上差遣,不参与夺嫡之事。
可思来想去,老祖宗的话也不能听尽了,与其愚蠢的送大齐走向灭亡,倒不如择明君以匡下。
如今他能做的,便是为新皇铺平道路,用己身,用应家军,守护大齐,守护他所爱的人。
温卿儿接连缠绵病榻了几日,郁郁寡欢地被母亲拘在屋里,瓷娃娃似的被一众丫鬟婆子护在屋里,连开窗吹吹冷风也是不许的。
距应煜的生辰也只有区区三日了,可丫鬟没日没夜的守在跟前,应煜即便是来了,两人也相见不得,可是将温卿儿给闷坏了。
幸好应煜每日黎明之前来一趟,在温卿儿窗前放上一株沾着露水的花,温卿儿背着人悄悄藏起来,心中稍有慰籍。
给应煜准备的生辰礼物,温卿儿也只能趁着念夏几人夜里在外间值守时,偷偷拿着绣筐,就着微弱的烛光紧赶慢赶的绣上几针。
直到应煜生辰的前一夜里才赶制完成,温卿儿躺在榻上,就等着明日寻一个由头出府,和阿煜两人过生辰了。
第二日一早,不等丫鬟来叫,温卿儿便已经穿好了衣裙,净等着人才伺候梳洗了,可是将几位丫鬟吓得不轻。
“姑娘今儿怎的起这样早?可是夜里又身子不适了?”丫鬟们七嘴八舌地问着,生怕自家姑娘刚好的身子又出了什么差错。
端着铜盆的念夏却悄悄抿嘴一笑,没有多言语,赶忙伺候着姑娘梳洗打扮,可不能误了姑娘的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