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莺一咬牙,突然跪在地上,对着云深就是磕了一个头:“求公子帮帮奴家。”
不就是嫁给一个老头子吗,那也比在妓院受人折磨强的多。不是清白身子不当紧,她只要在新婚之夜动动手脚,就能瞒过去。至于这个孩子,左右月份不大,她就让县令来当这个冤大头吧。
云深不再说话了,他知道这事妥了,自己来的目的也算达到了一半。
“你先休息两日,整理好自己我再告诉你法子。”
黄莺欢喜的应下,她最近为了博得古氏欢心,都没怎么好好打扮自己,的确苍老了一些,皮肤都没之前滑嫩了。
“奴家便先退下,公子你们聊。”
黄莺走了,依旧去的是凉川的婚房。
现在,她成了解决古天难题的关键人,量古天也不敢撵她走了。
黄莺得意一笑,还真是风水轮流转。
这边,古天已经思量好了云深的法子,觉得可行,便问云深:“安排她到县令大人那儿,就行了吗?”
云深摊摊手,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在椅子上躺着。他看着古天已经完全在这件事上听他的话了,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笑容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这只是成功了一半。过两日还会有大雨,到时候大哥你借着大雨由头毁了县令家中的百亩良田,毁的自然一些,看起来像是天灾。然后再让黄莺在县令耳边吹吹耳边风,说她从外地来此,一路沿途麦子损坏的厉害。”
古天似懂非懂的点头,又听得云深道:“据我所知,县令百亩良田,有一半都是租来的。粮食上缴的那一部分他可以在其他人家中搜刮,可是租地的钱他总要交了去,不然必定会理亏。介时,要是被有心人拿着这件事大做文章,他的县令之位怕也坐不安生了。你们也可揪着这件事不放,盯死县令的一举一动,让他没有机会用大家的粮食填补他自己那份。做好这一切后,剩下的不用你们着急,他自己便会想法子撤掉征收粮食的召令。”
古天狐疑道:“县令用自己的钱交了那些租凭呢?”
云深摇摇头:“据我所知,县令贪财好色,对待已经收入囊中的钱,如同铁公鸡一毛不拔。在赔钱情况下,想让他动钱袋子里的钱弥补,还要填上一千斤粮食。不对,他家亩地多,约莫要分上两千斤左右。你说,他会不会想法子在皇上面前陈情。”
古天被云深一说通,一下子全都明白了。
若是鲁莽行事,县令到时候调查出来,正好让他有了由头不交租凭亩地的钱,连那些粮食都可以正大光明的捡便宜省掉。他们还不能说什么,毕竟有错的人是他们。
这么看来,他想半天的法子都是错的,可听不可行。
他看着云深年轻温润如玉的脸庞,和身上那股怎么也掩盖不了的洒脱贵气,行为举止沉稳有礼,聪慧果断,是他一辈子穷其一生都无法追上的。
古天眼中神情复杂,说不出是羡慕还是嫉妒。
“终不得你脑子灵光,办事稳妥。”良久,他说了句。
云深下巴微扬,嘴角的笑意浅浅。倒不是高傲,而是一种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自信。
二人各自沉默片刻,云深喝了口凉茶,像是想起什么,恍然道:“对了,来这么久都没看到嫂子,怎么,嫂子不在家中吗?”
提起凉川古天脸色变了又变,事情既然要办,黄莺又在家里住着,这段时间恐怕他会非常忙碌。他即便跟凉川说清楚了,依她那脾气,约莫也不会原谅他。
暂且搁置吧!
将思绪压下,古天笑了声,说道:“闹了点矛盾,在朋友家住上两天。”
云深“哦”了声,惊讶道:“大哥,嫂子未归两天,你难道就没出去找找?”
“找她做甚,身为儿媳一点都不通情达理,不回来也罢。”古天语气听起来还有一些未消散的怒气,也不知道是对着谁的。
云深嘴角笑意冷了两分,面上看上依旧:“大哥果然威武,嫂子长这么漂亮都可以把她握在手心里把控。”
古天笑得有些撑不住了。凉川要是真这么容易掌握,他又何苦成婚三年没有与凉川圆房,到如今,凉川不回家的地步。他是一点问不住凉川,这女人总跟自己对着干。
男人嘛,总是要些面子。即便背后不堪,在外人眼里头,强笑着也要要那两分薄面。
云深看穿不说破,起身告辞离开了,目的达到,他才不想在古家待着呢。
待云深走后,古天装到现在的镇定的脸一下子垮了,他狠狠的甩了衣袖,一双眼里满满的都是阴霾,又不知这一股怒气向谁发泄,只能咬着牙忍下。
很快又过了三四天,凉川在三拚居眼巴巴等到现在,却依然没有见到古天的身影。她眸中光芒一点点暗淡了下去,直到现在的平淡无波。
她干嘛作贱到期盼,明知古天与她如何,还依旧心存情分,显得心底的那两分期待显得如此下贱。
古镇这几日都下着大雨,冰雹似的大雨滴不留情的砸在地上或者瓦片上,声音铿锵有力,地面都已被砸出些许大窟窿。那些土地是彻底不能走了,街市上堵水蔓延,雨水已经堆积到一个台阶这么高了。整个古镇都被大雨侵蚀,肆意由它从中左右。
安娘进货也未去成,这条街大多数店铺都已关门,她的三拚居也是。左右连个人都没有,开着也是无趣。
午时了,安娘简简单单炒了两个小菜,便和凉川吃起。
“约莫到了傍晚雨就可以停了,总算可以消停。”安娘喝着薏米粥,瞅着凉川近来神色都很低落,便主动说起话来。
“这次麦子算是废了,泡在雨水里这么多天,即便长着,错过最佳收成时间,得来的所剩无几。那些收来的,堆在家中这些天,恐怕早已发霉腐烂,损失数不胜数。”
凉川闻言只觉惋惜,替那些辛辛苦苦顶着烈日,忙活了半年的农民感到可惜。
“天灾人祸,避免不了。”她说了句,低头看着碗里大小的薏米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