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川勉强笑了笑,暗自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很自然。
守门的有两个小厮,院子里有打扫的丫鬟,满院子游走的便是一些干苦力,抬着木头柜子之类的东西。
院内有假山池水,池中睡莲灼灼,映着一池子清澈见底的水,倒映着睡莲的影子,金色的小鱼儿欢快的游来游去,显得天地一色,涟漪阵阵。
再往前走便是几条鹅卵石的小路,条条通往廊坊一边。青青的草地里种着蓝色的海棠花,前几日经过风催雨打,草地里落了不少海棠花,却也给那些含苞待放的花儿腾开地方,树枝上的争相斗妍,一个比一个开的艳丽。
“这些海棠花都是我那弟弟种的,挺漂亮的吧?”云安娘说。
凉川点点头,云府风格偏简单大方,多些艳丽的牡丹玫瑰什么的倒是显得突兀,素素的海棠花在里面开着倒是自然。
到了一段海棠花尽头,鹅卵石小路直通一间房子。凉川隐约瞅着屋里坐着两个人,她的视力不是太好,只看得清是两个坐在对立的人,看着衣服样式应是两个男子。
她努力克制的内心平静,突然土崩瓦解,心跳骤然加速,紧张的东张西看。
凉川只顾着害怕了,反应过来已经到了大厅门口。
屋里正在说话的两个男子好像也看到她们了,她低着头,只能看到两只穿着蓝色宝蓝靴子的脚和两只白玉镶边的脚不断靠近。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阿姐,你怎么来了。”男子语气听起来又惊又喜。
安娘呵呵笑了笑,说道:“小兔崽子,我不来,都不晓得你在琢磨什么。”
这声音好生熟悉。
凉川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去,眼前的一人却让她完完全全惊呆了。
面前男子穿着一身深蓝色的渡色袍子,腰间一根白色,绣着几株海棠花的宽细中合的腰带勾勒,将男子分立完美的身形勾勒的清清楚楚。五官俊美无比,特别是一双狭长的凤眸熠熠生辉,流转间宛如宝石一般耀眼。一头墨发用一根云色的发带扎起,显得精神又利落。
如此俊美的男子,不是云深,又是谁。
凉川忍不住惊讶的张开了嘴巴,“云深?”
她不确定的喊了声。
云深看到今日一身白衣素雅,五官清丽脱俗的凉川,眼眸微露惊艳。他也是惊讶的,不过相比于凉川外露,他隐藏的很好,微微张开的鼻翼,恰到好处的温和笑意,既显得很惊奇,又不会过分吃惊。
“凉川姐,你怎么在这儿?”
凉川一时不知如何解释,她怎么也想不到云深会是云游至的儿子,安娘的弟弟。记得,古天只说过云深是他生意场上的兄弟,有过来往,交情并不是很深,所以不是太了解。他大概也想不到云深会是武林盟主的儿子吧。
安娘嗔他两眼,道:“怎么,没事凉川就不能来了吗。”
云深嘿嘿笑道:“姐,你说的哪里的话,我这不是高兴吗。”
听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凉川恍然想到了在三拚居,二人还装着一幅不认识的样子。她不禁疑惑,既然是亲姐弟,为何当时在三拚居瞒着她,不能告诉,还是另有原因?
“这位姑娘生的明眸皓齿,顾盼生姿,倒像是我认识的一位故人。”说话的是方才同和云深谈天的白衣男子。他笑得轻柔,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尽显魅惑,不同于云深的温柔,这位男子单看着便给人一种不怒自威,不可靠近的感觉。
云深也笑了笑:“天下长的像的人多了去了,黄公子见识渊博,看着眼熟也是有的。”
这位黄公子轻笑一声,没有说话,一双幽深如潭水的眸子深深看了凉川两眼。
凉川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也不喜欢和这样一个不好惹的人待着,便下意识向云安娘那儿靠了靠。
安娘察觉到凉川的惧意,便将她护在身后。
“黄公子眼睛可真尖,凉川生的可比那些王侯小姐俊俏的多,黄公子便说凉川像是您的一位故人,不知道的还以为黄公子您阅人无数,风花破多呢。”听她语气尖锐,似是也不喜欢这位黄公子。
云深打着圆场:“姐,你这就误会黄公子了,黄公子身份尊贵,哪里会是我们这等俗人可以说上一二的,当心得罪了人,招来祸事。”
云安娘哼了一声,绕开这位黄公子,拉着凉川进了里屋。
黄公子也不在意云安娘话语讽刺,晓得自己这是讨人嫌了,知趣道:“既然老弟府里来了客人,那我便告辞了,改日再聊。”
谁要和你聊啊。云深腹诽,面上依旧笑嘻嘻的与黄公子客气两句,最后让竹慨将人送走了。
凉川喝着凉茶,想到方才三人谈话语气,似乎关系并不是太好。安娘便不用说了,面露于色,云深似乎也是,虽与黄公子聊的热络,但那双眼里明显有些生疏客套,与自己和安娘在一起时完全不同。
但她也不会过问,毕竟与自己无关,她素来不喜欢嘴碎。
安娘低头喝着茶,一双大眼睛咕噜噜的在云深和凉川之间转动。
她的目光太灼热,莫说凉川了,云深被她弄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便轻咳一声,问道:“姐,你们这次回来京城做什么?”
“店里的画作没了,来京城买点。凉川心情不好,我带她来散散心。”安娘答的很随意,有些心不在焉。
云深眉头皱了皱,难怪他瞧着凉川要比前几天削瘦些,淡不掉的几分忧愁氲在柳眉间,嘴角笑容也略显苦涩。
这是怎么了?
他很想问,又知很不妥,便将心里的急切压下,问了几句安娘店铺的事。安娘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着,二人问话听起来挺无聊的。
安娘看着云深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她可算把凉川带到京城,更是带进家里来了,可是这个呆子一点表示都没有,倒是和自己聊的挺熟,冷落了凉川啊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