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闭上了眼睛,神识连上了凡间,准备光顾一下自己的老家——繁勃。
望向繁勃,不知为什么,她第一眼便见到了皇帝,他正大张旗鼓的在给她建琼岚殿。向右边看一点,见到了她那傻相公也在中间不知道跟着瞎凑什么热闹,旁边两个侍从拼命拉住他不让他向前跑。
花拾想了想,觉得她应该去看看墨如,因为这是她唯一想点将上来的人。
于是她麻利的将视线转墨向墨府,墨如这丫头已经睡着了,正在睡午觉:看来是时候开始托梦了。
她心神一凝,使用了一点帝君给她的灵力,进入了墨如的梦境。
当花拾看见梦境之中的墨如的时候,她正在追蝶。
“都几岁了……还玩这种小把戏。”花拾笑了笑,在心里腹诽道。
突然,墨如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转身,便对上了花拾的那一双无波无澜的眼镜。
她一时间愣住了,只是吃惊地用手捂住了嘴,半晌,才道:“你,你,你……”
半天都硬是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花拾笑了笑,伸出了手,道:“我已经飞升上神了,需要点将一名朋友,如果我点你的话,你愿意上仙京来给我做副手吗?”
墨如听着她说的话,先是呆愣半晌,忽然,神情忽然变得异常激动,她一把抓住,并且握紧了花拾递给她的那只手,突然抱住了花拾:“愿意啊,当然愿意了……那可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呢!”
花拾笑道:“但是……我们必须现在就出发,那便只能等到了仙京之后,再给墨家主和墨夫人拖一个梦了。”
墨如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激动得跳了起来:“当然了,我真的巴不得现在马上出发去往仙京呢!”
于是她便从梦中被花拾拉了上来,跟随着她上了仙京。
到了仙京上之后,墨如呆站在琼岚宫的面前,环视着这气宇不凡、风流儒雅的宫殿,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提着“琼岚宫”这三个字的牌匾上。
这个牌匾是神武大帝亲自题写的,上面烫了一层金子,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灵力。
她被这阵仗惊讶得连嘴巴都合不上了,半晌,才木木的道:“我……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神奇的宫殿,真的不知道要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它了。”
花拾温润的笑了一下,道:“嗯,我当时上来的时候也是一般惊讶呢,好了,被点将的人们都是在下天庭里面生活的,你也快去看看你的新房子吧,墨籖宫哦。”
说罢,塞给她了一张纸条:“你得给守门的人过目一下这张纸条,才可以进去。”
墨如点点头,说了声:“回见。”便离开了琼岚宫。
这是因为:被点将上来的人们,都是没有飞升的人,所以他们要和通过自己努力飞升上来的人隔绝开来,被点将的人都只能待在下天庭生活,而自己飞升的人则是呆在上天庭。
就在花拾准备进入自己的宫殿,好好地歇息一阵时,一个油腻的声音在不远处不屑的响了起来。
好像是一声不屑的笑声。
花拾闻声而寻,只见一个人在不远处神色怪异的看着她。
这位人的相貌勉强可以和“俊”沾上一点边,但是看着却无端觉得他的眉眼之间总是铺着点点的奸诈似的。
不过那一点点奸诈只不过转瞬即逝,总会让你以为你刚刚捕捉到的那一点信息是一种错觉。
这么一个人,很令人不舒服的抱着双臂,像根棍子一样杵在那里。
“现在,真是什么样的人都能飞升上神了。”
他“啧”了一声,阴阳怪气的道。
花拾刚一看到这个人的时候,便瞳孔骤缩,胸口发闷,整个人的灵魂似乎是被一只恶魔狞笑着环抱住了似的,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嘴唇无声翕动。
那人就这么双手环胸的看着她。
过了不知多久,她像是终于从噩梦中醒来了似的,抿了抿发白的唇,悲从中来:“崆伦,你这个贱人!你难道就从来没有觉得过你很对不起海屠吗?他做错了什么?我不同意的事,你去动他干什么?”
“我当时央求过你,威胁过你,什么事情都做过了,然而最后,你却……你做了那样的事,还指望我会对你宽容吗。还有你的主子!还有你的那一群狐朋狗友!我永远都不会为海屠放过你们的!”
花拾恨到了极致,颤抖着声音道:“我,要杀了你,为我们家人报仇!”
而面前的崆伦仿佛对她说的话丝毫不忌惮一样,仍旧优哉游哉的道:“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上天庭。不允许杀人的。”
他的这句话像一盆凉水,将花拾浇醒了,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自己,道:“对,对,不可以杀人,这里是上天庭,找个机会再报仇,想想其他办法……”
崆伦毫不理睬花拾的兀自喃喃自语,他接着她说的第一句话,眼里的讥讽都快要溢出来了,道:“哼,我,还有我的朋友们做的事,你竟然还有资格来评论吗?你明明是觉得自己理亏,没有看好海屠,就讲这件事的屎盆子扣在了我的头上,但是其实你的心里是知道的,对吧?”
他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声音故意压得很低很低,有一些心虚。
不过他马上将语调调回原来,旋即继续拿腔拿调的道:“帝君还给你分配了一座如此之好的宫关,你又如此的没有实力,我想,你一定是趁机勾搭上帝君了吧?不然,以凡人之力你是怎么活下来这么多年的?”
花拾用自己的双手捂住了心口,似乎十分难受,像是下一秒就会晕厥过去似的,道:“你!真是含血喷人,不知廉耻!我以前只觉得无所事事的人爱如此的造谣及嚼舌根,却没想到你个大男人,而且还是飞升了的神官也爱这样!”
她只想赶忙将这个人给赶走,她深知:如果自己的情绪不马上平静下来,自己的老毛病就又要犯了:“哦,别忘了你还有把柄握在我的手里,你的飞升……”
“随你怎么说,而且,抓我的把柄也得有证据,现在我可是上天庭的大名人,还有事,先走了。”
没有任何可以反驳的话语,他果然对“飞升”此事非常忌惮,一甩袖里藏着的拂尘,拂袖而去了。
花拾见到人走了,才长长的呼了一口气,随即疾步走进了琼岚宫的浴室,将浴缸里面放满了热水,又撒上几片玫瑰花瓣,将自己整个人都埋在水里,努力的平复情绪。
她静静的泡在水里待了一会儿,然后起身,从琳琅满目的衣柜里挑了其中一件睡衣,颇有“后宫选妃”的姿态,穿上,然后一下子扑到床上,盖上了被子。
她指尖弹出一缕灵力,银白色恍若丝线般的灵力妩媚娇俏的扭动了一下腰肢,转而便静悄悄的汇集成了一张净若白布的宣纸,与一支巍巍峨的狼毫笔。
花拾轻车熟路地提笔,在纸上展开了她近日的遭遇。
写完,她的掌心弹出了一记胜似三昧真火的烈焰,将刚刚的宣纸的白净破坏的一干二净,一点烟灰都没有留下,就仿佛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她将自己的身子窝进了丝绸般的被子里,阖上了眼眸。
上天庭的琼岚宫里面的床是用凡间的云朵加了一层灵力加固而制成的,冬暖夏凉,具有十分好的让人心平气和的效果,也十分舒适。
花拾只身一人躺在这床上,感觉很轻柔,很舒服,一股凉丝丝的感觉绕上了她的身子,她还似乎闻到了一股很淡很淡的清新洋甘菊的味道。
她平躺上了床,左手轻轻托着一只萦绕在她身边的金色蝴蝶,右手紧握着那只小小的黑色发卡。
沉默良久,终究只是轻声呢喃了一句:“他,在哪里?”
说罢,便紧蹩着眉宇,陷入了沉沉的梦乡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