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晚饭后接到的宋词电话。

“秦墨，你这张嘴肯定开光了，老先生醒了！”

他太激动，导致有些语无伦次。

“我跟你说，我把李子榨汁给他喝，老太太接过用棉签蘸，没一会儿他就醒了，等会儿估计就能吃了，啊，我为什么要把李子全部都榨汁？没李子吃了，我这死脑子~不过生菜我还没榨汁……”

秦墨是真心为宋词高兴。

他听着宋词从老太太女儿的蛮不讲理，说到老太太吃到李子和生菜的惊讶，从老太太儿子匆匆回来差点没喜的跪倒，到主治医生的震惊。

秦墨静静的听着，最后听宋词说了两个字：“真好。”

是啊，挽救了一条命，挺好。

转过身，抱着奶瓶喝的小小歪着小脑袋看着他，然后伸出一只小手，小指头张开：“啊，啊~”

秦墨将小家伙抱起亲了一口，小家伙咯咯咯笑着，学着亲了一口，喜得秦墨差点找不到北。

老太太嫌弃：“小墨你抱着小小在外头打算喂蚊子啊？赶紧进屋，没得我们家宝贝儿被蚊子咬的一身包。”

这话说的在理。

秦墨默默的进了老太太的屋，就瞧着老太太屋里被翻得乱七八糟的。

“奶，你干啥呢这？”

小小被秦墨放在床，立刻把装水的奶瓶扔一边，欢快的爬到床边，一把抱起一个暗红色的虎头鞋。

那虎头鞋有些被压扁，头绣着的虎头也因为年代久远而暗沉，小家伙却不嫌弃，抓着就要往嘴里送。

“小小，脏。”秦墨将虎头鞋扯了出来。

小家伙不生气，扭着小身板转向另一边，抱起一个鸽子状玻璃瓶，又放嘴边舔。

老太太看的乐呵：“这不小小要学走路了嘛，我才想起来以前给你勾过鞋，都存着呢，想翻出来看看能不能穿。”

秦墨嫌弃的拎着虎头鞋：“这鞋怎么穿啊？”

刘师傅听到声音敲门走进来，瞧见那虎头鞋哟了一声：“这玩意儿现在可少见啦。”

“对啊，老古董喽，最早是小墨他爸穿的。”

老太太说着声音也低了下来：“小墨啊，过几天你陪奶去扫扫墓。”

“小小还没见过她爷爷奶奶呢。”

秦墨沉吟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刘师傅闻言默默转身想退出屋子，被老太太喊住了。

“刘师傅，小墨他爸妈啊早些年忙着劳作，没吃过多少好吃的，我也做不来，能不能麻烦您多准备点糕点什么的？”

“没问题啊。”

“麻烦刘师傅了。”

“嗨，说什么麻烦啊，是我得感激你们。这几天啊，住这儿悠闲又睡得好，以前可不敢想。”刘师傅说着有些尴尬的挠挠头。

昨天他在屋檐底下坐着坐着就瞌睡，老太太和秦墨都不吱声，还贴心的给他喷了花露水，搬了小风扇来。

这家人是真的好。

老太太继续翻箱倒柜，老人家嘛，啥都喜欢收着，秦墨小时候用的泛黄尿布都留着，最后被秦墨捞起塞蛇皮袋里准备拿去扔。

“多好的东西啊，还能当抹布用，扔了干啥？你就是个败家子！”老太太拗不过孙子，只得碎碎念。

于是原本老太太翻箱倒柜的，变成了秦墨。

而且秦墨捞到老旧的衣服就往蛇皮袋里塞，老太太忙着将东西往蛇皮袋外翻，还不时的念叨着：“这衣服都好好的，干啥扔了呀？”

“早些年缝缝补补的，都能穿，轮到你这儿了，没破的都扔~”

“哎呀别翻了别翻了，再翻我柜子都空了。”

小家伙已经抛弃那年代久远的鸽子状玻璃奶瓶，转而捧起发黑的银质长命锁，挥着小手听着叮铃铃的声音高兴的直蹦跳。

秦墨记得那玩意儿：“奶，那是我小时候戴着的吧？”

“这不废话嘛，你爸出生那会儿咱们家有钱买这个？”老太太瞄了眼叹口气，“早些年金银金银的都值钱，现在这玩意儿卖估计都没人要，店里也只有金的。”

说着老太太一拍大腿，转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小心翼翼的从里头捧出一个红色小布包来。

“小墨啊，你过来。”

秦墨过去瞄了眼：“哟，都是金呢，奶你藏了这么多？”

老太太瞪他一眼：“什么藏的？买的。”

她将抱着的手帕一层层揭开，从里头捞出一个金的长命锁。

“这是给小小的，满月的时候打的，你们都没回来，我又不会寄，就留着了。”

老太太说着将长命锁递给小小。

小家伙小手立马抓住，听着更清脆的声音，立马把那发黑的银质长命锁扔了，高兴的舞着，咯咯咯笑着。

老太太又把金手镯金项链金戒指金耳环金脚链一一取出来。

“那会儿小溪带回来你也没跟我吱个声，你们又都说不办婚礼不办婚礼，但奶不能委屈了小溪，这五金是彩礼，一定得有，你帮奶给小溪。”

秦墨心中有些愧疚。

老太太又去抽屉里捞，好一会儿才找出个黄色小纸包。

“这些啊，是你妈妈留下的金首饰，款式老了，也旧了，说不得是传家宝，小溪是融了再打还是怎样都随她。”

“奶，这些你留着。”秦墨声音低沉。

老太太瞪眼：“留着干嘛？是能吃还是能喝啊？”

她说着又摸出一个盒子来：“奶的都在这儿呢，这以后都是我们家小小的，是不是呀小小？”

“那奶你可得长命百岁，等小小结婚再给她。”

老太太斜眼：“说的什么话？我岂止百岁啊？我还得给小小带孩子哩。”

原本秦墨还有些感伤的，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