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慕容豫章终于开口道：“看来一切都无法再隐瞒，京都城里那位怕是早已得知了一切！”

“一定是得知了，王爷得做好万全之策。虽然杨莜将军重伤在身，我也必须将她带回，就是想早点赶回王府与王爷商量此事，并设法传信于京都的兄长，如不出所料，将军府里的情况不比我们好到哪去。”说着，风清瑶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想起了什么，她扭头看向杨莜，道：“杨将军可记得昨夜那名领头大汉？”

杨莜点点头道：“记得，他声称风大将军曾有恩与他。”

“如果这人尚在军中倒是好认，这样的体格与伸手，整个军中应该没有几个；或许兄长多少也该有几分印象吧。如果不是军中人那就不好办了！另外，昨天夜里那个将我打下山崖的蒙面女人我也一定认识，她的声音太耳熟了！”

“王妃，昨夜还有一幕您没看见，就是您被打下山崖那一刻，跟我同时扑向山崖的还有一个女人，她喊了一声‘不要’！我清楚地看到她冲过去原本是想向您伸出了手拉住你，但是迟了一步。她的声音像极了一个人——”说到这杨莜便不再往下说，她抬眼环顾三人，而这三个人也都在盯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杨莜不知如何是好，看了王爷一眼，王爷则示意她继续说下去。杨莜说：“卑职只是猜测，若猜错了还请王爷莫要责怪！因为当时情形不容我去仔细分辨，只是事后越想觉得越像是她——”

“妹妹，怎么了？你从来不是这么不爽朗的人啊，究竟觉得像谁？”杨骏也实在忍不住了。

“卫夫人！晋王府的卫夫人！”杨莜脱口而出。

此话一出，令三人瞬间都惊诧不已，但是片刻又都回复了平静，王爷意味深长地笑道：“那就对了，真相终于浮出水面了！杨骏，与你调查的一致吗？”

“回王爷，卑职不才，目前只是查到王府里住着两只‘雀’，但是至今还没能确认身份，因为她们只受皇帝指令，我抓了几个细作都没能问出这两人的真实身份。”

“两只雀？那就对了，一只朱雀，另一只是黄雀！昨夜都出现了。”风清瑶若有所思地说道，“昨夜想要我命的是黄雀。黄雀——黄雀——司棋，没错！我知道她是谁，是卫萱儿的婢女司棋！对！就是她，这个声音我绝对没听错！”风清瑶激动地拍了一下桌子，“腾”地站了起来。

三人愕然地看着她，面对这样的结果，瞬间都有些不知所以。沉默了片刻之后，还是慕容豫章做出了决断：“暂且还是不要打草惊蛇，小心防范为上策。”

风清瑶幽怨地看了慕容豫章一样，心中暗自抱怨：“不要打草惊蛇？继续留下这两个贱人？哼！王爷终究是舍不得对那个风姿妖娆的卫萱儿下手的！是啊，那样一个女人，是个男人都舍不得下手，恐怕连上面那个心狠手辣的主子也未必能舍得对她下手吧。”

慕容豫章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说：“清瑶，从你和杨将军的描述来看，我们可以清楚地锁定了目标，这样就等于她们在我们眼皮底下活动，我们也就更好防范。若此时就除去这二人，应该会有两个结果：一是朝廷视而不见，接着再安插其他细作进我王府，至于谁是下一只“雀”，短时间内我们将不得而知。他们在暗我们在明，这将更加防不胜防。倒不如我们清楚地看着他们动作心里更踏实些；二是陛下干脆撕破脸，直接出兵对晋王府发难。一直以来他都在挖空心思地寻找机会，除去二人也就等于本王在挑衅他的尊严，以他的脑子和性情，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制造机会对付本王——这场针对晋王府蓄谋已久的战争将会一触即发！眼下时局并不利于我晋王府，其他藩王时时刻刻都在虎视眈眈地伺机而动——他们除了觊觎皇权，对我这支定国军也早已垂涎三尺！按照我与墨老先生的筹划，恐怕还需要等待两年！我不能打一场无把握的仗，为了这天下百姓，也为了我五十万定国军将士，眼下，我们必须再忍耐！”

四人都陷入了沉默，不再作声。良久，风清瑶才缓缓地开口道：“可是瑾儿身上的秘密他们都看见了，单这一点皇帝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当今圣上是个极度多疑的人，任何事情他只有亲眼看见才会放心——”王爷说，“年轻时候他与我一起上过战场，每场仗打完后，他都要一个人提着一把刀，把那些死去的敌人一个个又补上一刀。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只有自己亲自确认了才放心他们是真的死了。他说过，对谁都不会放心的，甚至连他的亲生母亲他也不信任，除非他亲眼看见、或亲耳听见！这样的一个人若叫他凭空相信细作们说看见了一条龙，无论如何他也不会相信，他反倒会认为是细作们推卸责任的借口！能在他身边活下去的人一定是个个都深谙此道的！至于瑾儿，如今你我倒大可放心。数百年来，这药王谷栉风沐雨，历经朝代更迭，但是也让它成了历代帝王心中的一道底线，谁也不会去动它，轻易更不不敢去动它——我相信他会不愚蠢到那一步的！还有这药王谷，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想上齐云峰，除非踏平药王谷！我想，纵使他是这天下之主，也万万不敢冒这天下之大不韪，对药王谷用兵！”

风清瑶依旧愁容满面：“可是这些年朝廷豢养的杀手不计其数，他们的功夫昨夜我和杨将军也已领教，没有一个是泛泛之辈——跟随我出去的将士哪一个不是我军中一等一的好手？可如今都躺在药王谷里命悬一线。这些都是暗人，生死都不在名册，个个心狠手辣，若是皇上用这些人突袭齐云峰，恐怕事情就没那么妙了。齐云峰上只有老先生和三个小徒弟，三个孩子都还年少，尽管个个身手不凡，但终究年纪太小，如今又添了两个小的。双拳难敌四手，我不能不担心！”

“清瑶，担心归担心，但是我们切不可乱了阵脚。我们要相信墨老先生，他说无事便是无事！”王爷看着前方，目光坚定、冷峻。

风清瑶低下头，不再言语，但是作为一个母亲，她仍旧无法排挤心中的忧虑。直到采薇过来告诉她一切打点停当，可以出发了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