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也许多心了。人人都称道风清瑶是个聪明、睿智的女人,但她必定是个女人,是女人就有女人的致命弱点。先皇在位这十年最大的功绩就是让这后宫里得妃嫔多到人满为患!为了对外撑住面子,风清瑶不得不表现出母仪天下的风范,其实私下里她过得什么日子我比谁都要清楚。她早已心力交瘁、自顾不暇,哪还有心思来操心卫萱儿在干什么。”
“敏之,很多事情我们往往看到的都是表象,眼见不一定为真,尤其在这宫中,还是要小心谨慎些好。为父始终相信这风清瑶是个聪明人。”
“好了,女儿会记住父亲的话,万事小心。还是说说卫萱儿吧,这么多年这个慕容玹也是女儿心中的一块疙瘩。外人都盛传他性格怪异,但是这么多年他都足不出户,连女儿也不知他究竟是真病还是假病。之前倒是去看过几次,可是每此走到门口就是一堆东西劈头盖脑地砸了过来,卫萱儿总是解释说他见不得生人,一见生人就会发狂。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除了他母亲,谁也休想靠近,就连先皇也不见——先皇应该也有几年没见到他了。”
赵安说:“事情怕是远没有这么简单,若要知道真相,还是从这个卫萱儿这里入手。这些年为父也一直被一个问题困扰着:当年这个卫萱儿凭什么愿意给慕容恒做细作?虽说她只是嫁个王爷,但是以慕容豫章的身份也足足配得上卫家,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能让卫萱儿甘愿冒那样的风险。也许她与慕容恒之间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这一切都是有人精心设好的局,那就太可怕了!”
“局?”赵敏之大惊道,“如果这是谋划了多年的局,那岂不是一切都是假的!那不光我们,就连新皇、连如今的朝廷也岌岌可危!太可怕了!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局呢?”
“莫慌!我们试着猜测一下,如果说慕容玹不是先皇的儿子,而是慕容恒的亲生儿子,那么一切问题是不是就变得明朗了许多?”
“什么?父亲在说什么?”赵敏之不禁惊呼道。
“众所周知,慕容恒生下的全是女儿,连一个儿子也没有,这些个女儿后来有的死了,有的逃亡中没了下落,还有两个现在都在织锦坊为奴。你可曾记得,慕容恒在长沙郡归天时向天下人说了一句什么?”
“据说他死前仰天长啸,道:‘这天下,迟早还是我慕容恒的’!”话说到此,赵敏之的脸上满是惊骇之色。
“对!就是这句话!这句话一直令老夫捉摸不透,如果说慕容玹是他的儿子,那一切就都想得通了。”赵安倒背着双手,来回踱着,这突如其来的发现令他兴奋不已,赵敏之依旧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愣在原地。这些前所闻所事情令她这个初弄权术之人一时间实在难以接受。
“女儿还有一事不甚明白,还想请教父亲。”赵安冲她点点头道:“说来听听。”
“公主慕容瑾向来被先皇视为珍宝,可是,先皇为何要立下遗诏不许她嫁人,而且要嫁也只能嫁到番邦,这种做法哪里像个亲生父亲所为?这种安排简直连个郡主也不如!究竟有何目的?”
“哼——”赵安不禁冷笑一声,“这怕才是先皇最狠的一招了!他宁愿牺牲自己挚爱女儿的幸福也要保这皇位不落入外人之手——自古这帝王就没有不心狠手辣的。”
“一个身缠恶疾的小丫头,手无一兵一卒,要不是那日上堂,估计大多数文武百官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她能成得了什么气候?想来先皇怕是想借此留住她的师父墨羽吧——听说这墨老先生对这个徒弟一直宝贝的很。”
“错!墨羽也是人并非是那大罗神仙,即使有天大的能耐也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谁也耗不过时间,这天下总是归年轻人的!为父曾细细想过,要说大患,还真唯独这慕容瑾可是老夫的心头大患啊!”
“可是她究竟有何能耐?”
“这句话你算是问到了关键!她究竟有何能耐谁也不知,问题就在这‘不知’二字上。对对手一无所知才是最可怕的。可偏偏先皇又将这江山托到了一个我们都不知道底细的儿手中——那杆权杖的威力可丝毫不比那皇位轻多了!”
赵敏之若有所思道:“女儿也想不通,这公主打小就被传的神乎其神,却又从不生活风清瑶身边,实在让人费解。公主的样子父亲也算见着了,那样一个常年只能带着面纱见人的女孩子,我真瞧不出她有多大的能耐。这天下盛传‘得龙女者得天下’都传了十多年了,有时我则猜想这应该都是慕容豫章与风清瑶故弄玄虚玩得把戏而已,当年只不过是他夺取皇位的借口。”
“也不排除这个可能。不过真真假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天下人都信了。总之,凡事小心为上,为父想办法将这些事情一一查个水落石出,另外,平日里多跟卫萱儿那边走近些,切记,不见兔子不撒鹰!为父要走了,今天待的时间有点久,这宫里到处都是眼睛——”
“好!稍等——陈平,代本宫送御史大人。”
看着父亲离去的背景,回味着刚才的谈话,想着远在边关的儿子,不知不觉中,一层阴霾悄悄地爬到了赵敏之的脸上。
自先皇宾天之日,墨羽就没再回药王谷,和三名弟子住进了锦枫堂。
这锦枫堂与听风阁隔街相望,原是一户石姓人家产业,论面积、气派,都在听风阁之上。是慕容瑾八年前买下的产业。那日她爬上听风阁的屋顶上,无意间瞥见了对面院子里长着许多枫树,正值深秋,远远看过去,火红一片,煞是好看。风清瑶见她喜欢便买下这座宅院送给她做生日礼物,从此便更名“锦枫堂”。
朝廷的事宜虽然告一段落,可是慕容瑾却一直不肯醒来,多日以来墨羽一直眉头深锁不言不语,除了夜夜站在院子观看星象之外便极少出门,出去过两回也是去瞧一眼慕容瑾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