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九星随后问道：“你认识我师父？”

殷宿突然傲娇起来：“见过几面，不熟。”

鹿九星：……

两人走到一道壁画前，殷宿将一边的夜明珠向左轻轻转了半圈，石壁一分为二向两边打开。

里面是一间空间极宽敞的密室。

“这是什么地方？”鹿九星问出心中疑惑。

殷宿勾起唇角，笑道：“杀人烹尸的地方。”

鹿九星自然是不信的，随即就看见房间内黑了下来，变成了漫天星空。

“成年了吗？”殷宿问道。

鹿九星也老实回道：“刚及笄。”

“怪不得。”殷宿恍然，随即有说道：“这是打算去卜星阁？”

鹿九星点了点头。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沉默了不知多久后，鹿九星问道：“你是不是知道掳走孩童的妖物？”

殷宿内心腹诽：不愧是谷离的徒弟，心思如此玲珑。

“它没有恶意，只不过是贪玩。”殷宿是袒护祁宇的。

鹿九星看起来对所有事物漠不关心，但那不是傻只是心系灭门之仇，无心去管其他事，如今下山，接触了越来越多的人情世故，忽然觉得不去记，不去听好像是不可能的。

“它是指百姓口中死去的城主，现任的山神？”鹿九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殷宿轻笑：“是个聪明的姑娘。”

鹿九星闭口不言。

“本座劝过他忘记仇恨，否则戾气太重会阻了他的修仙之路。”

鹿九星神情闪烁纤细的手不禁紧握：“既是仇，如何能忘？”

殷宿又是低头一笑：“果然还是个小姑娘，有些仇，不是说报就能报的。”

鹿九星从小到大唯一的心愿就是找到仇人，手刃他，替鹿家满门报仇，从未想过有仇不能报。

殷宿看着鹿九星懵懂的样子不觉好笑：“若是最后寻得的仇人是你最亲近之人呢？小星会怎么做？”

鹿九星第一次听到这种问题，她从未想过，但也心中坚信仇人定不会是身边亲近之人，异常坚定的回道：“不会的。”

殷宿笑着摇了摇头。

“小星可有听过圣女星珞？”殷宿突然问道。

圣女星珞，鹿九星不可能没听过，那是卜星阁最为尊敬的人，亦是人族最为尊敬的人，是神魔大战最大的功臣，献祭自己，剿灭缥缈。

殷宿继续说道：“既然睡不着，那本座给你讲个故事。”

“圣女实则是天帝和一个人族公主的女儿，但因为私生女的关系，圣女没有回到仙界，反而是留在了人族，圣女从小就很聪明，无论是灵修还是仙法都学得很快，还认识了三位仙友，经常和三位仙友约在一起玩儿，其中一位年龄最小的仙友后来得知了一件惊天大秘密，他是最粘着圣女的孩子，可从知道秘密后，他就开始躲避圣女，另一位仙友，大他们几岁，温柔沉静，就像他们之间的哥哥一般，他找到了年龄最小的仙友，询问他为什么不和圣女一起玩了。”

殷宿顿了顿：“由于年龄小的原因，心里藏不住话，就和哥哥说了，哥哥听到后也很震惊，因为小孩儿知道的秘密是，圣女的母亲是他的杀母仇人，而他和圣女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哥哥逐渐冷静下来后，安慰小孩儿说：杀你母亲的是圣女的母亲，并非圣女，你不能将这等血仇迁怒于无辜的圣女。”

“后来小孩想通了，他不讨厌圣女，但是恨圣女的母亲，哥哥也以为他放下了仇恨，可没想到小孩努力修炼，最后，杀了圣女的母亲，报了仇，堕了魔，小孩也做好了圣女记恨他的准备，没想到的是圣女没有记恨他，反而还让他离开，并告诉他，如今虽然成了堕仙，但也不要造下杀孽，只要不造下杀孽，日后好好修炼也许还有回归仙途的机会。”

“再后来仙魔大战，小孩那时还在别处游历，听从圣女的话，好好修炼，听到人族和仙界联手对抗魔族，时，小孩没有什么感觉，直到最后，听到圣女为了人族不再受大战的荼毒，决定启用秘术，献祭自己剿灭缥缈时，小孩慌了，连忙往卜星阁赶，最后还是晚了，没有见到圣女的最后一面，只看到了圣女和缥缈一起灰飞烟灭。”

殷宿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最后那个哥哥找到小孩，替圣女将一样东西交给小孩，那东西是圣女给小孩准备的及冠之礼，还写了一封信，大概意思就是说，圣女很早就知道了小孩和她是同父异母的姐弟，也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小孩的杀母仇人，所以圣女从未恨过小孩。”

殷宿的故事就这样讲完了，不知为何，鹿九星心中有一个知觉，殷宿口中的故事的小孩是他自己，因为她感受到殷宿身上撒发出的悲伤。

“困了。”鹿九星非常不合气氛的说了一句，硬生生的将殷宿从悲伤的情绪中拉了回来。

殷宿无奈：“真是讨厌，本座酝酿了这么久情绪，就这样被你打断了。”

鹿九星不语，白了殷宿一眼。

“你先回去吧，本座就不送你了。”

鹿九星没有多说，直接转身。

殷宿在鹿九星走出密室前说道：“带我走吧。”

鹿九星疑惑的转头看着他。

“本座带你们离开无相秘境，要求就是你以后走哪儿都得带上本座。”此时的殷宿看起来竟有些可怜。

鹿九星看了殷宿一眼，依旧不语，殷宿继续说道：“无相秘境本就是幻境，只有本座是这秘境中真实存在的，这无相城的幻境也是本座所建，只要本座跟着你们出去，这幻境自然就破了。”

鹿九星没说话，走出密室。

殷宿席地而躺，感叹道：“感觉说了一辈子的话啊。”

丝毫没有为鹿九星没有给他回答而感到烦恼。

鹿九星回到房间时，鹿白还睡的正香，四脚朝天露着肚皮，一副憨相。

鹿九星手一挥将鹿白收进了乾坤袋。

坐在窗边，脑子里浮现出殷宿可怜巴巴的看着她说着带我走的画面。

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