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悦无聊的敲着茶杯,仙子们各个打扮的花枝招展,使出浑身解数争奇斗艳,千悦看得眼花干脆闭了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红衣仙子自信满满的走上了莲花台,大袖一挥幻化出一架古琴。这几个月来闭门苦练,这曲子不知道弹奏了多少遍,手指上都磨出了一层厚厚的茧子,就是为了今天走上莲花台的这一刻。
琴音一起,绵绵相思缠绕于心,琴声不绝于耳,似幽山深涧,缓缓溪流泛起微微波纹,鸟叫虫鸣,不知为何心弦轻动。
“苏念的琴技又精进了。”
“三界之中除了凌墨殿下,怕是再无第二人能够比得过苏念了。”
“这么一说,倒是让人觉得两人很是般配。”
沉醉于琴声之中,却未有人发现千悦娘娘的脸色愈发难看,多久没有人敢在自己面前弹奏这首曲子了,现在听起来这是这么,让人觉得厌恶!
“真是好大的胆子!”
一股威压席卷了整个宴席,一众仙子被掀翻在地,惊慌失措的跪倒在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竟然惹得千悦娘娘大发雷霆。
苏念更是不知所措,紧张的直冒冷汗。数月前打听到凌墨殿下最是喜爱这一首长相思,本以为千悦娘娘爱屋及乌也会喜欢这曲子,没想到却引得她大发雷霆,难道是自己哪里弹错了?
一直侍奉千悦左右的笙芫一个飞身来到莲花台上,对着苏念的后背就是一记暴雷,苏念毫无防备,痛苦的瘫软在地。最折磨人的不是电击所带来的的疼痛感,而是镶嵌在肉中的暴雷,猛地爆炸开来,伴随着苏念的惨叫声,将她的衣衫炸的破烂不堪,后背血肉模糊,不忍直视。
“丢到流萤谷。”千悦娘娘冷冷一声,寒气逼人,此话一出便是将苏念置于死地。
众人大惊失色,心中甚是恐惧,流萤谷危险又美丽的地方,古神檀君为了寻求流萤谷中的绝美景象,困于其中不得出已有百万年。
进去后先不说能不能寻到绝美之景,便是想要保住性命都是困难不已。若是将身受重伤的苏念扔到流萤谷去,必死无疑。
“娘娘饶命…”苏念有气无力的求饶,伸出手想要抓住笙芫的衣角。
众人惊慌的看着从天而降的庞然大物,纷纷抱头躲在了桌下,笙芫身手敏捷的跳回千悦娘娘身边,镇定的张开结界护住千悦和自己。
赤色庞然大物直击莲花台,将莲花台轰了个四分五裂。
“吼——”炎兽长吼一声,仙子们吓破了胆四散而逃,有人爬上了树,有人躲进了花丛,更有甚者直接倒地装死。
银铃似的笑声传来:“姐姐,你看我们到了!”
茗九看着被毁了大半的宴会,僵硬的笑了笑:“确实是到了…”
炎兽忽的变小,乖巧可爱的蹭了蹭茗九,这才注意到,身下还躺着个人,这人后背血肉模糊,从残余的灵力来看,定是千悦姨发了脾气,不然笙芫也不会出手。
刚刚又被炎兽这么一砸,估计得断上三四根肋骨,没个大半年是下不了床了。
“千、千悦姨。”
茗九有些心虚的走向了千悦娘娘。见是茗九,笙芫收回灵力恭敬的站于一旁。千悦倒也不生气,见了茗九反倒是露出了笑容。
“就等你来了,这些莺莺燕燕的看的我头疼,你来帮我瞧瞧哪个模样好的。”千悦拉着茗九的手。
茗九还未开口,小笼包就坐在了千悦的腿上,奶声奶气的说道:“这就是千悦娘娘吗,比姐姐还要好看呢!”
“哪里来的小娃娃?”千悦揉着小笼包的脸蛋。
小笼包眯眼笑道:“我是茗九姐姐捡回来的哦。千悦娘娘,要我说这些仙女都丑陋万分,那些爬树的,装死的就都淘汰好了。”
看着小笼包眯眼一笑,千悦竟失了神,笑道:“好,将那些仪态不佳的都带出去吧。”
笙芫好奇的看了眼小笼包,除了小帝姬,还是第一次见千悦娘娘对人这般宠爱的。千悦话音一落,大半的仙子便被请了出去,其中许多人都还未上过莲花台,自是心中不满。
“还有还有,台上躺着的那个也不行,长得太丑。”小笼包格外嫌弃,苏念不正是宴会开始前带头诋毁茗九的仙子吗,小笼包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拖下去。”千悦冷冷说道。
被人抬走时,苏念凭着最后的力气看见了一身月白长裙的茗九,顿时明白了,先前混入仙子中透露茗九秘密的人不就是她本人吗?
为什么万茗九总是和自己过不去,之前是,现在也是。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死去,不甘心就这样再一次错失与凌墨相守的机会。
千悦抱着小笼包看着场下的仙子们,环视了一圈终于将目光锁定在了一直沉默不语的仙子身上:“就她了,天水一族的遗孤,黎歌。”
黎歌,心中一惊,顿时红了眼。她以为仙界早已忘了天水一族,忘了她这个天水一族的末裔。黎歌恭恭敬敬的跪下行了一礼:“谢千悦娘娘。”
如此一来凌墨的帝后算是定了下来,选帝后本事件大事,但黎歌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种形式出现在众人面前,与其说是意外,倒不如说是出人意料。
谁能想到帝后这么重要的位置,竟然让一个默默无名之辈给占了去自然引人议论,千悦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她这样做不仅是为了安抚天水一族彰显天族的气度,也是因为黎歌这孩子…
茗九对着黎歌温柔一笑,随着千悦离去。
“茗儿,你说凌墨他…”千悦忧心道,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她再清楚不过,那女子虽死,但他绝不会忘记与那女子曾经的点点滴滴。急着为他选一位帝后,便是要他忘了那女子。
茗九明白千悦的担忧,她又何尝不知?
“姨,你就放心吧,玄熠这个时候一定陪着凌墨了,不会有什么事的。”茗九安慰道。
千悦担忧的叹了口气。
黎歌被选为帝后的事传遍了三界,郴凌墨自然也是知晓。
自从知晓这事以后,没有任何的表态,只是独自坐于菩提树下抚着琴,琴声在幽静的园中回荡,泣鬼神,悲断肠。
玄熠默默将酒坛子扔给凌墨。
以酒消愁,愁更愁。即便是如此,郴凌墨宁愿自己醉着,宁愿在梦中与她相守,也不愿接受自己要另娶他人为妻的事实。纵使她已经入轮回,转世千百回,纵使她早已喝了孟婆汤,忘却了自己。
“果然,还是没能忘记了她。”
那一轮皎月孤寂的挂在天边,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郴凌墨喊着泪光,静静地看着孤独的月,仿佛与她月下起誓还是昨天。
不安,彷徨,忐忑,整夜黎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安眠。突然摇身一变,乌鸦变凤凰,也难怪她心中不安。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