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阁的掌柜马麻子小时候差点因为饥荒饿死，整个人吝啬的不行，细枝末节也要计较，所以大家都说芙蓉阁之所以赚的盆满钵满都是马麻子抠门抠下来的。

实则没人知道马麻子的背后还有一人，这人才是芙蓉阁真正的主子——宋家小女儿宋如玉。

宋如玉很小就很聪慧，聪慧成什么样？

在身旁诸多小姐妹嚷嚷着要嫁如意郎君的时候她就在想为什么要嫁人？

为什么男子可以娶很多个女子而女子却不能嫁很多个？

为什么女子一定要依附男子而活？

她总结几点，一是权，二则钱，三为人。

权暂且不想，大安并没有女子可以参加科考的制度，她蝇营狗苟一辈子也就是个皇后，掌管后宫那一亩三分地。

钱倒还好说，不过女子抛头露面不好，得找个挡箭牌，流言蜚语害死人这句话她向来认定的很。

最后是人，如果一个人真的喜欢你，他的眼睛上是装不下别人的，除非有特别不可抗的因素，比如你不娶她你就得死，所以真正喜欢你的人怎么会三妻四妾？

但是那是宋如玉的想法，宋甘棠不是，宋甘棠哪里还会有心思像宋如玉一样想风花雪月？

————————————

宋甘棠对马麻子神秘地笑了笑：“你说呢？”

说完就和肖默一齐走上三楼。

肖默满是疑惑：“表妹，你刚才给他看的是什么？怎么以前没看你用过？”

宋甘棠从来没把肖默当过傻子看，她这么做有自己的思量。

一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一位郡主开了间比较有名的酒楼而已。

二来肖默和自己关系亲近，早晚会发觉自己行动不寻常，这时候就能拿芙蓉楼当挡箭牌。

宋甘棠向他解释：“这芙蓉楼是我机缘巧合之下开的，也没出什么力，主要掌柜的在打理。”

肖默眼睛里面满是不可思议：“表妹……你你……你真是厉害的很，不过你为什么选择在大安开啊？”

宋甘棠随便找个理由：“大安人丁兴旺，更何况我也不想让熟人知道，万一生意惨淡不就丢脸了吗？”

这倒也是，肖默也就没再多想。

二人走到三楼，发现却还有一桌人在吃饭。

那桌上的紫衣男子冲着宋甘棠挥手：“宋郡主，来这啊！”

肖默：“……”

不管肖默内心如何，到底还是和宋甘棠坐在了方怀瑾的对面，谁叫人家位高权重，又手握重兵呢？

宋甘棠笑了笑：“瑾王，好雅兴。”

方怀瑾看了看桌子上的几道被吃的差不多的肉菜和没了半壶的桃花酿，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吩咐小二赶紧收拾下去，才说话：“我还以为肖太子昨日是诓我，没想到你们真有安排，倒是我小气了！”

肖默皮笑肉不笑：“并没有，瑾王大方的很。”

方怀瑾抿了一口酒：“不知宋郡主年芳几何？”

“十七年岁。”

方怀瑾想了想：“那郡主还有半年才能有封号啊！”

宋甘棠点头：“没错。”

这是这世上的规矩。

女子十五及笄，若是普通人家的女儿方可嫁人，可贵女不同，贵女需等到十八取小字以后再行嫁人，成婚后婆家便一律称呼小字，而郡主，公主的在十八就直接赐封号，不再取小字。

三人说说笑笑不一会，宋甘棠便站起身：“我先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方怀瑾看了她一眼，一双大眼里面竟有些许天真：“干什么去啊？”

宋甘棠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难道非要我说出来去茅厕？那你们还吃的下去饭吗？

肖默心思通透，拿起酒壶给方怀瑾斟满酒：“我敬瑾王一杯。”

方怀瑾便忘了宋甘棠这茬事，也就任由她走下楼。

但宋甘棠却不是真的去茅厕，走到一间隐蔽的小屋，随后进来的是王麻子。

王麻子站在门口问道：“这玉佩怎么出现在你手？”

宋甘棠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玉佩在谁手里就听谁的道理你不知道？”

马麻子低下头，半张脸掩盖在阴影下，说不出是什么情绪：“我自是知道，可主子早就……”

宋甘棠冷眼看着他：“既然知道，那这间酒楼以后就易了主，到了我宋甘棠手中，作为报酬，宋如玉的仇我来报！”

马麻子突然抬起头：“我不知道主子一个普通的官家小姐怎么会和大祁的郡主扯上关系，但只要你帮主子报仇，我马麻子这条命就给你！”

“你的命又不值钱，我没兴趣。”宋甘棠自顾自坐下倒了杯水。

马麻子继续说着：“你一定要说到做到，我不像你，我一个普通人别说报仇，连接近黄相他们也做不到！

但你可以，你不知道主子人有多好，就被他们硬生生逼的跳下悬崖。

当年我不过是一个快饿死的小乞丐，是主子给我饭吃，我也没有什么经营之道，都是主子在背后出谟划策……”

“够了！”宋甘棠不耐烦的打断他：“我来不是听你的往事的，你现在有两个任务。

一是打听黄相有什么把柄，最近和什么人见过面，宋家在斩首之前是不是抓到了他的把柄。

二是告诉我，你把宋家五十七口葬在哪里？”

其实芙蓉楼不光被宋甘棠用来敛财，更是收集京城各种消息的渠道。

马麻子低落的情绪被打断，低声说道：“宋家的后山，埋着主子姐姐的地方。”

宋甘棠在他说完就立马走出这里，留下马麻子在原地喃喃自语：“大祁郡主……真的可以吗？”

宋甘棠又上了三楼，再看那二人的脸颊都爬上一圈红，分明已经喝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方怀瑾眯着眼睛：“宋郡主，我得敬你一杯，不知怎的，我一看你就浑身舒坦的不行。”

肖默在一旁拦住他，腿下也有些发飘：“不……行，表妹不能喝酒……”

宋甘棠黑着脸，叫来马麻子把这二人抬进酒楼自备的马车里。

三人在坐一间马车确实拥挤了些，不过也没有办法。

方怀瑾和肖默安安静静坐在一旁，好像在比谁更乖一些。

酒楼离驿站近，到了地方宋甘棠就把肖默扔下车，肖默一个人站在原地，不明白那两个小伙伴为什么抛弃了他？

宋甘棠揉了揉眉心，一转头，看着方怀瑾一张放大的俊容。

坦白讲，方怀瑾的长相确实是在大安数一数二的。

剑眉锋利，杏眼冷凝，鼻梁高挺，薄唇红润。

虽说一直在军营可肤色却不黝黑，是浅淡的古铜色。

平日张扬的气质因为此时因为喝了酒而显得有些无辜，一双大眼睛亮亮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