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灵萱将张迢带入了府中,自是无人敢拦,只不过已经有人去跟家里的主子汇报去了。
樊灵萱是堂堂正正的把人带进府里的,就从来都没有想着要藏着掖着,张迢是要光明正大在府里行走的。
当然,她也知道会有人拦着,但是她又怎么会惧怕那些人。
入了府,张迢眼睛就睁得大大的,完全就没有想要闭上的意思。
他从未进过这样的人家,自然没见过这雕梁画栋,每一处都是让他惊叹的所在,他一想到将来就要住在这里了竟然有些担忧,他真的不会迷路吗?
他一点也不敢疏忽,紧紧的跟着樊灵萱。
“你每天就住在这里吗?”
“自然,你可要把路记好了,小心走丢了。”
樊灵萱也知道这里大,要不然又怎么能住的下四家人,若是再把樊老夫人单独拿出来那就是五家人,皇帝本是好意,可是有些人脸大,自然也就能住的安稳,甚至鸠占鹊巢都脸不红心不跳的。
“我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会走丢,你就放心吧。”
张迢自然是很用心的记下了,他知道自己跟了樊灵萱便是仆人,自然是要跑腿办事的,可是既然已经拿了银子,便应该当个得力的仆人。
他爹是读书人,自视清高,可是他不是,也不能是。他知道他爹心里的抱负,可是在没有成为现实之前,一切不过都是虚妄而已。
更何况他还有着一个生了病的娘亲。
他现在什么都不缺,就只是缺银子。
如今有着这样的高枝可以攀,他又怎么可能会放过,沈未卿还需要犹豫一下,可是他不敢有片刻的犹豫,机会转瞬即逝,一眨眼睛很有可能就没有了。
“这是谁家的孩子?六娘,你这是又出去了?”
好巧不巧的樊灵萱竟然遇到了三房夫人张如云,张如云眼尖的很,一眼就瞧见了樊灵萱身边的孩子不是府上的。
“三婶,他是我街上捡来的,我看他好玩就带回来玩。”
樊灵萱自然不能说是自己花银子来的,要不然这府上的人势利的很,只怕就要把张迢当做下人看待了。
张如云秀眉一挑,突生了厌恶的感觉,这不明不白来的人,怎么能带进府里来?万一是个有贼心的可怎么得了。
“你可知他家中底细?就这样带了回来,不怕人家父母找来吗?府上如今可没有丞相大人了,难不成你还要拐人家孩子?”
樊灵萱自有对策:“知道的,我都已经打听好了,他是自愿跟着我来的,他父母也已经同意了,我又不会吃了他,他从今以后就是我弟弟了。”
“什么?”
张如云难免会觉得惊讶,樊灵萱带了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孩子回来也就算了,如今竟然还攀上亲戚了,也不知道是疯了还是傻了。
上次大闹了一场,可是无人敢招惹了,现如今纵容着是越发的无法无天了。
“三婶,你这么大声做什么?你别吓着他,他年纪还小。”
樊灵萱说着就把张迢护在了身后,就像那母鸡保护小鸡一样,张迢也很是配合的往后钻,做错了害怕的样子。
张如云正愁樊灵萱没什么错处,可以找麻烦呢,如今自己送上门来了,她可就不客气了。
“你小小年纪的不学好,竟然带一个外男进内宅来,难不成还要藏在院子里?不知羞耻!如今你父母不在,我便要替他们教训你,看你还怎么败坏我家的门风!”
这纵然也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可是却是个男孩子,男女大防,自古有之,尤其是这高门显贵之家,更是在乎名声,如今可算是有个理由了,就算是痛打樊灵萱一顿也不过分。
“阿姐,你不是说带我有好日子过吗?她好凶,我害怕。”
张迢好像是可以理解樊灵萱的处境了,这女人凶神恶煞的,就好像是要吃人一样,只怕不是一个好相与的。
“别怕别怕,有姐姐在。三婶,你干嘛这么凶?都吓到他了。他才多大呀,你何至于这样玷污我的名节?若是有什么不满大可以说出来,如今我父母哥哥都不在身边,我认个弟弟怎么了?总不至于孤苦伶仃一个人,更何况三婶的侄子不也住在府里,他都已经是弱冠之年了,难道就不怕女眷看见吗?”
樊灵萱但凡若是撞上了别人绝对不会是这番说法,可是偏偏是三房夫人。
三房夫人出身不好,不过是个没落小户家的女儿,但三房老爷樊昌偏偏喜欢的不得了。宁可违背樊老夫人的命令不去娶达官显贵家的女儿,也要一心一意的把人娶进门。
樊老夫人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寻死觅活的,也是无可奈何,也就是好点头同意了。但张如云肚子也很是争气,自进门起一连生了三个孩子,虽然两女一子,但比起二房来连个嫡子都没有,还是好很多的,樊老夫人近些年来早就已经没有了当年那么讨厌这个儿媳妇了,反而越发的看重了。
更何况三房长女樊若烟凭着自己的本事高嫁进了南安侯府,成了侯府夫人,更是为三房增光添彩,樊老夫人因为这门亲事笑得嘴都合不上。
但这三夫人身上有一个缺点,家门没落,穷亲戚也就多,她偏偏还是一个不服输的,总是接济那些年轻子弟,就想着那些人能够出人头地,她也能一雪前耻。
要知道就因为她的出身比不得大房二房,她自嫁进门里就吃了很多的苦头,尤其是一开始的时候,樊老夫人看她不顺眼,更是三天两头的让她学规矩。
她虽然从来都没有任何的怨言,可是心里有。
她也就更想着自己家门可以出一个人才了,近来是极其的看重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侄子,竟然接到了府里来和她二儿子一起学习,那才是真正的外人。
“那是我亲侄儿,也是你的哥哥,是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孩子能比得上的吗?”
张如云自然知道自己接济娘家人已经是人尽皆知了,可是老夫人没开口,她家老爷也默认了,这个死丫头偏偏触她的霉头,可真是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