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百九十章 行军(二)(1 / 1)寒时温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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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皇后,朕就在这儿。”内殿外,一人逆光而立,玄色衣袍上似乎也染上了金色的光辉,却无丝毫温度。

冷而沉,深而幽。

但她能听出,狗皇帝语气中难得的好心情,能不开怀么,借着巫马烈遇刺这出大戏,一举拔除了前秦留下大秦的几乎所有钉子又借着永熹侯、忠勇侯的死敲山震虎,加强了皇权与君威再借着镇北王妃被诬陷入狱一事,引出了江茗,借此攀咬上了顾氏、江氏、君氏。

一石三鸟,多威风啊!

而最让顾影阑无法接受的是,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可以说是她一手促成的。

不知不觉间,她早已坠入帝王精心编织的罗网,成为了他手中,最锋利的一柄刀刃。

而刀锋所指之处,是她的族人!

宫宸域,你何其残忍!

顾影阑赤足踩上木制的地板,一头乌发散在其后,苍白的脸,朱红的唇,宛如鬼魅般的凄艳之感。

她一步步走向殿口的帝王,谁都能感受到骤然紧张的空气中弥漫的杀气,“皇上好手段,臣妾深感叹服!”

“臣妾尚有几问,还请皇上不辞劳苦,替臣妾解惑!”

她停在了离他尚有三尺之距的窗棂旁,渐淡的天光打在她如瓷的肌肤上,竟有透明的缥缈之感,仿佛下一刻,厮人便要乘风归去。

“皇后……”帝王抬了抬手,似要挽留什么,但他只握到了一阵空气,因为,她疏离地后撤了一步。

“罢了,朕所筹谋的,皆是为了大梁的安定。”这个腐朽的王朝,需要利落的足以划破苍穹的一刀横斩而下,剜去沉疴的痼疾,方有重焕新生的动力。

“皆是为了大梁的安定?呵”顾影阑扯出一抹极艳的讥笑,“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啊,宫宸域,你敢说,自己不曾怀有半分私心?”

“倘若没有,那我问你,顾珣在江茗手中这件事,你可是早已知情?你说,让巫马烈遇刺是为了拔除前秦势力,以安国邦,那么,明知昨夜江茗出城,为何不拦?”

“皇后,江茗连夜出城之事,朕也是今晨才收到消息”

“够了”顾影阑声音陡然拔高,“宫宸域,事到如今,你还要骗我,怎么,在你眼中,我顾影阑就是个可以随意被蒙骗的大傻子么?”

她深吸一口气,眼眸似掩上了一层灰翳,溢满失望之色,“你不答,我帮你答。”

“你不拦江茗,是因为,只有她跑了,你才能借题发挥,治顾氏一个包庇叛国之人的罪行,以此为交换,逼顾氏无条件贡献出万吨粮草。”

“三军出征,粮草先行!而连年亏空的国库,早已满是赤字的户部,根本无法出款筹粮!皇上,臣妾说的可对?”

帝王缄默了一瞬,像是在压抑着某种情绪,他只回了一个苍白而无力的字,“是。”

“第二个问题,你跟安国公的交易内容究竟是什么?才让他愿意以君祁良同镇北王妃为饵,陪你演这出大戏?!”

“此次西伐七国的总领兵之权、以及未来七国地区的盐铁贩卖之权,换此次的作戏,以及解除对我皇室的经济封锁和未来三年的军饷供应。”

君氏的野心和胃口太大了!他们难道是想……是啊,她怎么忘了,慕氏的倒台,意味着天下第二世家势力的坍塌,而这,也意味着,其下的八大世家,有了冲击第二世家这个头衔的机会。

成为天下第二世家,不只是获得了一个轻飘飘的虚名,它的背后,代表着的,是对更广袤资源的占有权!

而十年一度的世族流殇会,就快开始了。

这是后事,顾影阑不愿再想,“最后一个问题,宫宸域,为什么,在一开始,就选择了欺骗我,利用我,怎么,看我傻傻的担忧着所谓的大梁的安危而四处奔走,会让你很有成就感么?”

“你究竟把我顾影阑当成什么了,是你可以肆意玩弄的掌心雀,是你扫除障碍所利用的一柄利剑,还是任你摆布的……咳咳……一枚小棋子?”她似乎因为过于急促的话语被呛着了,长袖轻抬掩住口鼻,长舌一卷,指尖暗藏的一枚药丸迅速滑入口中。

事已至此,质问抱怨根本毫无作用,她必须想而办法,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讨厌利用与欺骗,我说过,我会帮你,可你,从未相信过我,既然如此,宫宸域,你为什么要娶我入这深宫?为什么,要在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下,算计我,接近我,还口口声声的说,爱我?”

“这样的爱,卑劣之至!”她第一次这样不顾形象的嘶吼着,甚至语气中透着她自己也没有察觉的委屈与心痛!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宫宸域只觉她的唇瓣愈发艳红,隐隐有发紫的迹象。

“够了!顾影阑。”宫宸域晦暗的眸光中,随着她的一字一句,积累了无数次的风暴终于席卷而出,他逼近一大步,借着身高优势,将她禁锢在墙上。

他垂下头,同她鼻尖相抵,连呼出的气息都透着凛冽如刀的凉意。

“顾影阑,你口口声声说,我……我欺骗你,利用你,不相信你,那么,你可曾想过,在我举目皆敌,举步维艰之际,你可有过一刻,真正站在我的身边?”

“你多偏心啊,多吝啬啊,在你心中,顾氏重于我,也就罢了,那是你至亲之人,可昭王、君祁良、还……还有你真正的心上人,洛卿宁,他们都比我重要!”

“你知道,我都多么嫉妒么,你愿意豁出性命去救昭王和君祁良,却连一丝真心的关怀,都吝于奉予,我巴巴的,像狗一样,捧着一颗真心,来到你面前,可你呢?”

“君既多情且薄情,为何偏怪我,寡恩又无心?”最后这一问,宫宸域没指望她能回答,他将手臂自其肩挪至腰际,将人一把扣住,无视其挣扎,三步并两步抱回了榻上。

“滚开!”顾影阑两手并举,挣脱了他的一只手臂,啪的一声,一个重重的耳光,甩在了宫宸域的左脸上。

“是朕平日里,太纵着你了,以后,不会了。”他冷冷拭尽口中溢出的鲜血,眼眶红得骇人,瞳孔又极黑沉,显得格外疯狂,他从袖口掏出一小环的锁链,极细,却是刀枪不破的至宝。

他要将皇后,锁起来。

从今以后,只有他一人可见。

“你……你滚开!”顾影阑的呼吸猛得急促,苍白的面色中透着几分病态的潮红,身体也不受控的抽搐着,“唔”

大片红得近黑的血液自她口中吐出,溅湿了他的衣襟。

这分明是,中毒之兆!

她是什么时候中的毒?!

“顾影阑,顾影阑!你怎么了!”宫宸域将手中银环往地上一掷,当即将昏迷的顾影阑小心安置于榻上,“快,来人啊,传太医!”

盛世无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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