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蕴看着曾牛叔道“曾牛叔恐怕日后都要辛苦你跟着我一起跑了,到时候给你一天二十文钱。”
“哎呦不用,不用,这老牛还能跑一跑是好事啊。”
“曾牛叔别拒绝了,我是要去县城里头,还得里里外外地跑,这事情也多,我这是花钱请你做事呢。”
曾牛看着苏蕴不容拒绝的神色,应了下来。
家里的土地有他没他一个样子,倒不如在蕴姐儿这里每天赚吃点心喝茶的钱,曾牛叔听说她要去县城开铺子,又惊讶更多佩服啊,人家蕴姐儿人家眼光放的长远呢。
要是他窝在这镇上每天赚上几百文钱,不知道怎么乐去了,哪里还想去县城那种大地方去。
不过如今也好了,他们家爷两个也跟着蕴姐儿做事,日后的好处少不了的。
苏蕴这来来回回往县城走了三次,可算是把东西食材都给准备了,也充分了解了一下县城的市场,如今就差这最重要步骤,挑选铺子了。
苏蕴看着面前的陶瓷罐子,还有黑色的石锅,都刻着相同的花样。
苏蕴也不得不感慨古人手巧,自己叫她做个砂锅炉子,还不忘记在上面雕刻花样,十分好看,都是些老艺人做出来的精品,工匠精神值得敬佩。
“师傅,你给我做的炉子真好看,你这里还有碗筷么,我还想买一批。”
一个老艺人惊喜道“贵人要多少。”
苏蕴看着周围的东西,盘算了一会儿,说了一个数字。
老艺人点头应下这事情,眼睛笑着眯成一条缝,
最后那些锅碗瓢盆以一两银子结算了,苏蕴算了算之前建房子的钱,如今手头只剩下了四两银子,不禁叹息感慨道所谓花钱容易赚钱难啊。
接下来几日都在镇上物色打听好地段铺子出租,不过都是空空而归,听说过几天有个铺子出租,那地段不错。
也没有打算再看下去了,想起了乘风还在这里修理河道呢,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看看他。
苏乘风住在县城旁边的排房里面,听到了侍卫的通传,连忙赶了出来,不过一周多的时间不见,苏乘风原先还算白皙稚嫩的脸庞一下子黑了许多,脸庞也坚毅了许多,棱角分明是个大男孩了。
“姐,你怎么来了,这不好说话,走吧咱们去茶楼里头说话。”苏乘风惊喜地看着她,拉着她往前去。
“你这修河道的事?”
“今天有人替我的班了,走吧阿姐,我还想去茶馆喝口凉茶呢,可累死我了这些日子。”
苏蕴点点头,没有去茶楼而是进了一家的小馆子,点了一碗牛肉汤,几碗菜,酸梅汁要了一小坛子,几碗白米饭,没等菜全上来,苏乘风大快朵颐了起来
“慢点吃。”想必这些日子是累着了。
“这些饭菜远没有姐姐做的好吃,真怀念在家里的时候。”苏乘风一边嫌弃一边吃着。
“下次过来给你带我做的,让你吃的够,我瞧着你这些日子是过的不好。”苏蕴给他倒了一杯果汁。
苏乘风说到这里,眼中露出几分委屈的神色,又有几分她从前没看过的凌冽神色。
“唉,别提了。”
苏乘风一下一下地插着碗里的饭“我来治理河道时原以为只是大雨真的大了冲破了桥根,后来查过之后才得知是手底下的人当初建造的时候就不用心的缘故。”
说道这里苏乘风握紧了双拳,带了几分愠怒“我将这件事情报给了县令,县令却不愿意追究,我手底下没人,是袁锦去查的,说是当初修理河道的费用,县令也掺和了一部分。”
这县城被治理的井井有条,可见这县令是个能干的,那为什么贪污呢,当初这县城都是乡绅富豪居多,他们串通一气修河道的钱贪走了一半,而如今的县令刚刚上任最是根基不稳,于是只能先稳住他们了,而后慢慢地处置了当地的不良风气。
这县令怕死,但是却不坏,如今在位置当了十年了,也是时候回京调职了。
“如今同期的人都不愿和我说话,只有袁锦一个人肯和我说说,其他都指不定在背地里说我心高气傲的。”
苏蕴笑了笑“是该治治你,愣头青,不过没事我弟弟如何我们自己是知道,是咱们过日子,又不是和他们果日。”
苏乘风眼睛莫名有些酸楚。
“这县令是个好的,我如今算是明白了水至清则无鱼。”他就像是一个愣头青一样,这回事是让县令不开心了,毕竟贪污的事情查到了他自己的头上,要是有人举报乌纱帽不久不保了吗。
苏蕴看着苏乘风沉稳的神情,不过十几日的功夫,弟弟似乎就变了许多“你好好的便是最好。”
苏乘风扯起一抹笑容“不过这次的事情也好,让我明白不一定看病都是对症下药,这做官自然也是。”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的话,苏蕴才道“姐姐该走了,有没有什么口信要姐姐代为转交的。”
看着苏蕴不明的笑容,苏乘风的脸红了红“姐,帮我去柳先生还有雨萱那里,说一声我这里都好。”
“得了姐姐知道了。”
苏蕴朝着苏乘风挥了挥手。
苏乘风看着她姐姐的背影有些不舍得,但还是毅然决然地走进了排房。
街道上有摆小摊的,去人家家里又不能不带点东西过去,苏蕴买了苹果,这里的水果都很贵,一斤的价格都几乎是猪肉的价格了,不过苏蕴还是挑了一斤苹果一斤桃子。
摊子上有买绢花的,各个颜色的都有,苏蕴挑了几朵清新的小洋菊样式的绢花,拿回去送给未来弟妹和妹妹。
不多时一辆牛车就行驶到了私塾。
柳老先生看着来的人,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比起苏父秋娘来时赔罪小心翼翼,苏蕴显得坦然开怀许多,带着笑容,把带来的东西放到桌子上,温和道“柳老先生莫要客气,早听说你在这县城里面就是最有学问气度的,今日一见果然不凡,我带了些果子来,还请老先生不要客气。”
“拿回去吧,我这里不收礼物。”
“先生此言差矣,我与先生平日的学生家长又不同,若是先生不收,我那弟弟就要念叨我了。”看着苏蕴一副求求你了快收下的表情,柳老先生不禁绽放出一抹笑意。
苏蕴去了一趟除了说了些家常话,其他倒是没有说什么。
柳老先生等到苏蕴走后,来了柳雨萱的房间里面
“爹,你怎么来了。”
“刚刚乘风小子的姐姐过来了,拖乘风给你带口信,说他一切都好。”
柳语萱脸红了红,她如今还和苏乘风闹别扭呢,呢喃道“我又和他不熟,需要他惦记着?”
老先生冷哼一声,那是谁每天痴痴站在窗前巴望着能收到人家的信的。
他坐了下来“你是我的独女,我对你自然是百般疼爱,只是苏老二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你嫁过去就是受苦的,他家里田地都没有几亩,债务是还完了,但是还是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我知道。”柳雨萱的眼中的颜色暗了下来。
柳老先生看着她的样子,不由叹了一口气“我姑且再看看,若是苏家能拿出二十两的聘礼出来,我便同意,到时候这笔钱就压在你的嫁妆箱下,嫁过去不至于过的辛苦。”
柳语萱的眼中闪过欢喜,又有几分感动。
“谢谢爹,我虽然没有娘,但爹从小事事为我考虑,我知道爹很好。”
柳老先生的小黄豆的眼睛微微泛红“知道爹都是为你好就好了,明日我找人叫苏老二家的来镇上一趟。”
看着柳雨萱放心的表情
“爹是那么会为难人的人吗?”柳老先生撇了撇胡子。
这边苏蕴在三天后找到了一家合适的铺子了。
这铺子在南边,县城的街道总是热闹的,而这铺子过了就是一座桥,多是茶馆,酒肆,这位置是很好的,铺面加上后厨房一共两百多一点平方米,桌椅都配置好的,但是就是这租金实在有些小贵,一个月要五个银币,苏蕴咬了咬把这铺子租了下来,按照着卖炸酱面的条件来说,一个月大约也就能净利润五个银币多钱,大不了一个月不进钱就是了。
那转手本来是不租给她的,哪有人租铺子只租一个月的,由着苏蕴好说歹说,拜访了多次,最后苏蕴再三保证,等后面有钱会租用长一点时间,这可算是好了。
苏蕴回答家里,火急火燎地喝了一杯水,这几日自己都忙的不成样子,跑着跑那的,累死了。
秋娘端了一碗鸡汤出来“这是我炖的鸡汤,你爹从王叔那里买的,加了一些滋补的药草,看你最近都瘦了,给你补补。”
“谢谢娘。”苏蕴喝了一口,香醇可口,不禁给她点了一个大赞。
自己的家的墙和门也很快做好了,少了几分美观,但是看起来格外地有安全感。
苏蕴拿着刚刚从县城买了一斤梨,她这喝着鸡汤,就让苏轻轻跑一趟送去了曾牛叔那里了。
“蕴姐儿真是有心啊。”曾牛叔笑的皱纹都快堆到了一起去了,水果是稀罕物啊,而且面前的梨又大又饱满。
“姐姐说你跟着她跑地方这么辛苦,送点梨过来,润润肺。”
“行,替我谢谢你姐姐,轻轻也是大姑娘了,长得越来越好看了。”苏轻轻脸红了几秒,就告辞了,这几日四五家的媒婆都上门提亲了,有个会赚钱的姐姐,会读书的哥哥,自己的绣花活还能赚钱,这谁不想娶回家啊。
如今家里的生活是越过越好了,以前好的时候是偶尔吃个带油的好菜,吃肉少数,如今都家里四个菜肯定有一个肉菜。
曾牛叔把梨放到了嘴里,惬意地眯了眯眼睛,看着一盘的老板,也给了她一片“尝尝,甜不甜。”
“甜”曾奶奶笑着看了曾牛叔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