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默默想了想,随后便将自己的书袋送到了落雪手中,笑着说道:“看来,只有抢先为阿宛姐姐定下亲事,那便万事无忧了。只是阿宛姐姐可曾想过,何以薛家需要这样能力的主母,以及姨父浸淫商场一辈子,难道看不出姐姐的价值?他怎会那样轻易地就选择将姐姐许给别家,毕竟姐姐可是能生钱的。”
“虽然阿爹不愿将我这能生钱的这么快就嫁出去,但是显然薛家给他的更多。”陈落雪一边接过了阿九的书包,一边翻找着功课,还不忘问道:“你欠下的是哪些?我能帮一些是一些。”
听了落雪这一问,阿九不免有些脸红,只是脸再热,阿九到底还是不想在这冷清的听风阁度过这一天。是以,微微抿嘴,阿九笑道:“全都是,我这些日子犯懒来的,只字未动。”
落雪原本还因为家里的事情烦躁着,听了阿九的话,却是惊诧盖过了心间烦躁,看着阿九笑:“难怪你要费尽心思地讨打呢!这样多,也不怕便是补上了,佟先生还要罚你。”
“顾不得那样多了,反正想应付眼前事再说!”阿九倒是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潇洒说道:“毕竟青云先生温柔一刀实在是怕了,我宁愿被佟先生的戒尺打,青云先生温温柔柔的,不忍心叫她难受。”阿九笑着将心间想法道出,陈落雪却是笑着揶揄:“不忍叫青云先生难受,所以你该勤加练习,而不是临了了临时抱佛妄图诓骗她。”
阿九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随后点头:“多谢落雪姐姐搭救,等今天回去了,我再与你想想有没有什么能够尽快帮姐姐定亲的法子。反正只要抢先在薛家之前便可。其实说起来,母亲这些日子也为你留意了不少人家,倒也有几个是不错的。”见陈落雪面上多了些不自在,阿九捂唇笑笑:“不比二哥哥差的,或许阿宛姐姐可以去见见!”
沉默了片刻,阿九才将之前陆夫人的意思说了出来,也算是传达到了。其实阿九倒也不强求陈落雪与陆嘉瑾能成,毕竟阿九冷眼看着,的确看得出自己这二哥哥对落雪完全提不起兴趣。纵然明白落雪或许也不会那样的炙热了,毕竟她之前的动作,阿九都记在了心间。只是因为那一日被阿九道破之后,陈落雪便再没有动作了。
但是阿九却是隐隐发现,自己的长兄,似乎也是与二哥哥一样的,对落雪视而不见。既然都没有兴趣,阿九还是会鼓励陈落雪多往外看一看,不能真的就这么浪费了有限的时间。只是阿九也明白,陈落雪之所以如此坚定地想要留在自家原因为何。毕竟除了许家之外,庶族出身的官宦人家中,便只有自己家能够给她庇护。
虽然薛家不过一介商人,但是到底是皇商,且还是经营了多代的黄商。毕竟前朝时,薛家已经为富一方。据民间传说,先帝能够顺利得了这天下,除却有世家的全力支持,薛家更是鼎力相助。如此才有源源不断的经费,支撑先帝当时的反叛之举。虽然后来大历开国,论功行赏的时候,先帝甚至连最底层的伙夫都以十两白银赏了一回,却是从头至尾没有薛家的面名字,引得无数人怀疑此言的真假。
更何况,先帝的诸多重农抑商的政策频频下发,使得相信先帝起家靠的是薛家的万贯家财的人越来越少,几近于无。但是后来,薛家籍籍无名了一段时间过后,随着熙帝登基,突然便成了整个大历唯一的皇商,街头巷尾又传出了当年的传闻。
其中可信的内容有多少,已经无人知晓,毕竟亲历当年事的那些人,已经随着时间渐渐老去凋零。但是终究,这其中定是有关系的,只是外人无从得知罢了。是以,寻常官宦人家哪里能与薛家为敌?但是许陆两家又是不同,面对薛家自有一番底气,纵然在体量之上或许还有些不足,但是许家有许缙云手掌内阁为首辅,陆家奉卿也是太子太傅超一品的存在。
这样的人家,薛家再如何豪横,也不敢轻易开罪,到底都是站在了顶峰的人家了啊!
阿九明白,但是她的想法与陈落雪总是不同,便如母亲所说的那般,落雪已经与陆家有了关系,她最该做的是以陆家为靠山,找一个真正与她一心的一心人。嘉瑾不是,嘉瑜一样也不是。
莫说陆夫人知晓嘉瑜已经心有所属,便是不知,她也不愿聘落雪为儿媳的。毕竟昫阳公主时常说的便有一条,有血缘关系的姑表亲最好便不要亲上加亲了,甚至为了减少悲剧,昫阳公主还追踪调查了一百对有血缘关系的姑表亲夫妻,结果一出,却是天下哗然,将人们吓着了。
从前人们只当全身皮肤雪白,连毛发都是雪白的新生儿是因为不详,带有灾祸的象征。是以,多少人看到这样的新生儿的那一刻,或是选择溺亡或是选择手掐,又或是心有不忍只将其扔在一边任其自生自灭。说到底,世间少有这样的孩子长大,因为人们会害怕他们带来的灾祸。
但是昫阳公主却是明确了根源所在,虽然说了许多大家听不懂的道理,但是有一样,部分大历人却是记住了,切勿选择与有血缘关系的成婚对象。昫阳公主的话,有些人在意有些并不上心,毕竟到了如今,这世间姑表亲还是众多,其实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有生出须发尽白的白皮怪的不幸。
是了,大历人将这些孩子换作白皮怪。
但是无人知晓自己到底是幸还是不幸,陆夫人是昫阳公主忠实的信徒,是以她不会选择陈落雪,因为一旦赌输了,便是不幸。
虽然也同情陈家人对自己胞妹母女的轻视,但是陆夫人不好赌,无论如何也不愿拿嘉瑜的未来作赌。因为若是有个万一,便是她对不住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