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
大清早,凌熙先是被严铭川的电话吵醒,告诉她宝贝车到了。
然后是段七言,提醒她约好今天去探望康外公。
凌熙嘴上应着,电话一挂却又继续倒回床上,蒙头睡觉。
半小时后。
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响起,跟催命似的,一阵又一阵。
凌熙猛地坐起来,趿拉着拖鞋面无表情的去开门。
门口站的赫然是段七言,他笑了笑,“就知道你还没起,买了早餐过来一道吃,快去洗手吃饭。”
他看着头发乱糟糟,神色略显呆滞,面无表情的小师妹,有点无奈。
这么多年倒是一点没变。
凌熙从前就有个毛病,没睡醒或被人吵醒时就是这个状态。
不说话,但是贼听话。
凌熙果真一言不发去洗漱。
段七言将早餐准备好,又用买来的鸡蛋做了两碗开水冲蛋,端到餐桌上。
做完这些,卧室的门也在这时打开。
一如既往的黑色机车外套,脖子上却多了条黑色围巾,手里还捏着黑色墨镜,往餐厅瞥了一眼。
“师兄,你以前也这么照顾师姐吗?”她胳膊往门框上一搭,问道。
段七言手指一顿,思绪好似瞬间穿越时间,飘到了六年前。
他低头,摇头失笑,“那你可说错了,以前都是师姐照顾我,她的厨艺比我好多了。”
那时候段七言还在上大学,每天忙的脚不沾地,都是大师姐为他做这做那的。
很辛苦。
现在想起来还有点愧疚,他原本说好等毕业就换他照顾她,结果……
凌熙不知何时来到餐桌前,执起汤勺尝了一口,笃定道,“师姐会回来的,我就先免费帮她当一段时间小白鼠。”
这话说的,段七言嘴角一抽,吐槽她,“我这手艺再怎么差,也总比你这个只会煮泡面的人强。”
“我看,你以后找老公也得找个会做饭的,不然我怕你们饿死。”
“不会。”凌熙气定神闲的回他,“我可以叫外卖。”
段七言:……
算了,当他没说,这丫头总是有一套又一套的话反驳你。
吃过饭,凌熙就跟段七言一起坐电梯下楼,打算去外公家。
一下楼就看见那辆外形酷炫的黑色重金属机车。
它的外形全部经过改装,而且一看就知道是经常保养,主人家非常宝贝的,崭新的像是新车。
它威风凛凛的停在那里,就像是一只雄狮,正在等待着它的主人。
“凌小姐,这是严总吩咐我们送来的。”不远处的人见到凌熙,连忙上前把车钥匙交给她。
他们已经等了快一个小时,总算是把人给等下来了。
“嗯。”凌熙摆摆手,眼睛完全黏在机车上,舍不得挪开半分。
平常总是清清冷冷的人,此时眉眼含笑,唇角微微上扬,少了平时的高冷,多了几分烟火气。
她一个翻身跨坐上机车,抬眸看向段七言,“师兄,上车。”
段七言:……
他颇为头疼的捏了捏眉心,“你就打算这么去你外公家?”
“放心,我有驾照。”
他是担心这个吗?他是担心康外公。
凌熙将挂着的头盔扔给他,自己则戴上墨镜,随手将头发往后一拢,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走不走?”
段七言叹了口气,“你等会,我去把给你外公带的礼物取过来。”
他原本是借了辆车的,毕竟开车比较方便,哪想到这丫头……
罢了。
段七言将礼物全都取过来,这才戴上头盔坐上机车。
机车发动,如同一道黑色闪电疾驰而去,将凌熙额前的头发吹的肆意飞扬,飒爽英姿。
……
半小时后,黑色机车在康家小院门口停下。
只是……
凌熙摘掉脸上的墨镜,看着那熟悉的车牌号,眉头紧蹙:那家伙怎么又来了?
真是阴魂不散。
段七言摘掉头盔,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看向那辆轿车,“还有别人?”
还是京城的车牌号,看着大有来头。
凌熙收起车钥匙,冷淡的收回目光,抬脚迈入门槛。
刚入院门就能听见里面传来的说话声,以及外公爽朗的笑声。
“外公。”凌熙一进门就看到某个坐在沙发上,衣冠楚楚的男人,眸光微凝。
江弛唇角微扬,露出一个绅士友好的笑容,“凌小姐,又见面了。”
四目相对。
哪怕是不清楚情况的段七言,都察觉到了空气中那股子浓重的硝烟味。
噼里啪啦的火星子到处都是,一股无形的交锋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段七言往沙发上一看,眼底闪过一抹惊讶,“江四少?”
段七言常年在京城,自然对这位江四少有所耳闻。
他是江家的老幺,因此很受老两口宠爱,听说跟京城那位俞二爷关系也不错。
传闻说他脾气温和,是京城许多名媛千金的白月光男神。
这两人是怎么搅和在一起?看着还不太对付?
江弛抬眸,双眸轻眯,依旧端的一副温润如玉的君子模样,“原来是七言律师所的段律师,早就听过你的大名,幸会。”
段七言礼貌的握了手,算是打了招呼。
康外公这才转过头,“熙熙,这是你朋友?”
他忍不住打量起段七言,那眼神……透着一股审视。
好似在琢磨着什么,不是很友好的样子。
“这是我师兄段七言,以前照顾我很多。”凌熙简单做了介绍。
康学义立马变的热络起来,“原来是师兄啊,辛苦你了,我们家熙熙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没有,小师妹很乖,我们师兄弟都很喜欢她,康爷爷放心。”
“师兄弟?你们师兄弟一共几个?”康学义忍不住问道,凌熙从未说过这八年间的任何事。
康学义也不知道这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也不敢多问,生怕揭了她伤疤。
“九个。”段七言如实回答,“我上面还有个大师姐,熙熙是最小的师妹。
大家都很喜欢她,尤其是六师妹最疼爱熙熙。
熙熙跟七师弟年纪相仿,那小子性子跳脱,总是调皮捣蛋,还经常拉着熙熙一起,闯了祸就被六师妹揍的到处跑……”
段七言跟康学义聊的投入,这边凌熙和江弛却是剑跋扈张。
两人坐在同一张沙发上,之间的距离不过一尺,就连彼此的呼吸都能察觉到。
凌熙瞥了眼外公,见他并未注意到这边,便压低声音道,“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总不会是被她踹了一脚,就处心积虑的报复?
心眼这么小?
果然这种道貌岸然的家伙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