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学义跟老钟许久没见,这一聊起来就好似火山爆发般。
一发不可收拾。
老钟将这段时间在国外的所见所闻,绘声绘色讲了一遍,最后还感慨,“要我说国外再好,都不如咱自个儿的家儿。
再说,这东城我觉得也没他们说的那么好,也就那样吧。
还是这家里舒服啊,那的东西我是一点吃不惯。”
“说的是,来来来喝一个,小江你也喝。”
俩老头外加江弛,没一会功夫就喝完一瓶白酒。
兴致浓时,康学义还又取来一瓶白酒。
俩老头聊的尽兴,却未注意到江弛这会的状态有点不对。
面上那副金丝眼镜不知何时被摘下,瓷白如玉的肌肤呈现一种近乎透明的状态,狭长的凤眸中有红血丝浮现。
浅色衬衫的领口被他解开,露出的皮肤上隐隐有几分红色。
那双修长的手指轻轻摁着太阳穴的位置,看着不太舒服。
却又一句话都没说。
凌熙悠闲的吃着菜,低头的时候稍微往他右侧挪了两分,压着嗓音讥讽,“不行了?”
就知道这人酒量不行,还逞能。
她嗓音清清冷冷的,两人又靠的近,那股冰凉的气息扑面而来,竟让他觉得不适舒缓许多。
他轻掀了掀眼皮,磁性的嗓音清润悦耳,“难道你试过?”
同样是压着嗓音的,两人的额头几乎贴在一起,他甚至都能闻到那带着淡香的洗发水味道。
这话暗含歧义。
凌熙毫不犹豫一脚踹过去。
踹的本就外强中干,靠嘴皮子的江弛胳膊一下磕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咚!”
这动静终于吸引两位老人的注意。
“哎,小江你怎么了,脸色有点难看,是不是喝多了?”康学义一见他神情,连忙问道。
老钟也笑呵呵的调侃,“哈哈哈这小子酒量不行,才这点酒就醉了。”
康学义并不知道江弛酒量,他也是今个儿高兴才拉他喝点。
这小江,不能喝怎么不早说?看那脸色白的,别出什么事吧?
“康叔,我没事不用担心。”
“没事啥,你别喝了,熙熙扶小江去你那屋先休息会。”康学义吩咐外孙女。
原本想站起来的江弛一听,顿时又稳如泰山的坐了回去。
凌熙蹙眉,坐着没动。
她并不想去扶那家伙,更不想让他睡自己房间。
但,总不能让外公扶吧?
忍了忍,她一脚勾开椅子,站到某人身边,没什么诚意的伸出一条胳膊。
江弛唇边扬起一抹弧度,很自然的将手搭在她肩膀上,一下拉近两人的距离。
可下一秒,他就技术性的脚下不稳,整个人都扑向凌熙。
凌熙虽毫无防备,好在她反应足够快,一手撑着桌子就稳住身形。
可江弛,几乎整个人都将她揽抱在怀里不说,脑袋更窝在她颈间。
冰凉柔软的唇一下贴在皮肤上。
“……”
凌熙顿时浑身鸡皮疙瘩,毫不犹豫屈膝,照着江弛腹部就来了一下。
“唔。”他弯腰痛呼出声。
“熙熙!”康学义一看,哪里还坐的住,连忙上前扶起他,“小江你没事吧?”
“熙熙,你这丫头怎么脾气一点都不收着,我叫你扶小江,你怎么打人?”
“康叔我没什么事,刚才是我没站稳,你别怪她,是我的错。”
康学义瞪了凌熙一眼,又低头关心道,“小江你真没事?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真没事,休息一会就好。”
凌熙伸手摸了摸脖颈,眼神凉飕飕的,她敢肯定江弛一定是故意的。
没把他打残那都是轻的,还装模作样。
之后,康学义把江弛扶到凌熙房间躺着,一出门就念叨,“熙熙,你这脾气收收,小江人不错,你别老欺负他。”
凌熙:“……”
外公这眼神怕是不太好。
江弛人好?
没有比他更幼稚记仇,性格恶劣的人了。
“哈哈,好了老康,你也别说这丫头,年轻人之间嘛有碰撞那是正常的。”老钟笑着安慰道。
“熙熙这性子太强,老这么跟人水火不容的,我能不担心?
人小江长的好性子也好,隔三差五还来陪我这个老人家,不能喝酒也不吭声,你说如今哪里还有这种小年轻?”
“说的是,就我家那……罢了不说了。”老钟话说到一半,忽然就摇了摇头。
沙发上的凌熙听的一顿,江弛经常来陪外公?
这她倒是不知情。
而他明明不能喝酒,却还愿意陪外公喝,不管出于什么,也是变样让外公高兴。
这么一想,刚才心中的那股不爽就烟消云散。
她甚至开始怀疑,刚才是不是冤枉了他?
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他连自己是谁都分辨不清,被她打的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看的出来,酒量确实不好。
刚才莫非不是故意滑倒,而是真的没站稳?
仔细想想,江弛这么做似乎也没理由,总不能就为了占她便宜?
他人确实混蛋了点,但占她便宜应该还不至于。
这么一分析吧凌熙忽然就有点心虚,怕是真冤枉他了。
想了想,起身倒了杯水,便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俩老头面面相觑,“你看,这不就道歉去了,我就说年轻人嘛有碰撞没什么。”
康学义也表示很惊讶,不过总算是有点欣慰。
熙熙这臭脾气能道歉,那也不是没救,还是能有朋友的。
凌熙的房间很大,比康学义的卧室还要大。
当初买这座小院时,康外婆就要求将这间最大的卧室留给她。
虽然她人不在,可老人家还是花了心思,装扮风格以黑白为主,是她喜欢的。
除去那张大床外,还有个大的墙上书架,包括老式的梳妆台,摆放非常讲究,简洁又温馨。
凌熙推门进来时,床上的江弛象征性睁眼,见到她进来明显有点意外的神情,“凌熙?”
“嗯。”凌熙将水杯一放,转身就走。
可人到了门口的时候,忽然又折返回来,“你,为什么没跟外公说你酒量不好?”
这话转的其实有点生硬,但叫她道歉那是不可能的。
即使他真没那个意思,占了便宜也是事实。
打的不亏。
凌大佬表示她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康叔难得有兴致,陪他喝两杯无妨。”言外之意就是不想扫康学义的兴。
凌熙不由多看了他两眼,“看不出你还有这种高尚的品德?”
“呵。”江弛轻笑,凤眸定定看着她,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凌熙,我虽记仇,但一般报复完就算两清。
我与你,在我心中早就两清。”
这意思,还是她将他想的狭隘了?
可仔细想,操场打完后,他之后确实没有再找她麻烦,反而还帮过她两次。
那看来,还真是她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
“你休息,我出去了。”凌熙难得态度良好的跟他说了次话。
“凌熙。”江弛却将她叫住,“你上次答应我的,还算数吧?”
凌熙在心中回想一下,才想起是答应他的一件事。
“当然,你想到了?”她逆着光站在门口,一只手懒洋洋搭在门把上。
一回眸,人间绝色,心跳过速。
江弛眸中闪过一抹异彩,喉咙滚动,“还没有。”
“哦,你想到再说。”凌熙再不犹豫打开门,又砰一声关上,只余下某人那久久不能平复的心绪。
江弛想,他可能真心动了,不能克制也不想克制。
凌熙,你要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