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旭东拎着公文包，临出门还告诉警卫，“请裴少出去，以后不准他踏进这里半步！”

“是！少将！”

田旭东离开后，裴霁泽很快也出了门。出门之前还不忘借用一下卫生间，给自己捯饬个发型。

昨日种种，皆是黄粱一梦。

可这梦中的种种，是否也跟昨日有着千丝万缕的牵连呢？

车祸，鸣笛，报废的阿斯顿马丁，以及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无一不在透露着一个讯息——

梦境就是真实。

梦里的一切，都曾经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他身上。就连他回顾人间的最后一眼，也像是来自灵魂深处的记忆。

还有婉婉的养父母——

梦境中，顾家开始寻找她养父母的时候，这一家人也是连夜出逃！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在泰国清迈小镇的一个景区里，他们化妆成当地居民，骑在一头缺了半边牙的大象身上。你派人过去，最好不要惊动当地警方。”

“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电话对面的男人禁不住疑惑，裴霁泽却捏了捏眉心，一脸憔悴，“我说我梦到的你信么？”

“呵呵。”

挂断电话后，裴霁泽揉了揉发僵的脸颊，点了根烟，把车停在路边，静静的等待消息。

梦里，他跟顾北城亲自去了小镇，亲眼看着当年绑架婉婉的中年妇女从大象身上坠落。她跌跌撞撞的逃跑，踩到什么，脚下一滑，直直的扑在象牙上，当场毙命。

经过核实，养父也参与绑架，锒铛入狱，整个家里只有继兄逃脱了法律的制裁。

他虽然经常压榨婉婉，好在也没犯什么罪。

顾北冥用了些手段叫他败光了所有积蓄，他的后半辈子都要在被追债的路上躲躲藏藏了。

裴霁泽想到这里，深吸一口气——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是不是说明，婉婉也拥有这些令人心痛的记忆呢？

裴霁泽不敢想。他只知道，如果这些事都是曾经真实存在过的。莫说婉婉不肯原谅他，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那可是两条人命啊！

监控里，她拉着杨叔的衣袖苦苦哀求，再三保证只要孩子！绝对不会打扰他跟杨柳青的生活！

她原就生的孱弱，没有他的照顾，整个孕期都要自给自足。如今大着肚子跪在地上，纤弱的脖颈不堪一折。

她是以怎样的心情说出那些话的啊……

梦里，他被迫跟那个裴霁泽一起见证了这场谋杀！

杨叔冷冰冰的撇开她的手，装模作样的给他‘打电话’，实则电话那边，杨柳青早就准备好了录音！

“裴少，嗯，是我。那个女人想跟您说几句话。”

杨叔将电话递了过去。她慌乱的捧起电话，面对麻醉师，面对手术台，根本来不及确认号码！

她说，“裴霁泽，求求你，孩子已经七个月了，我知道我不该瞒着你留下他。但他现在已经能活了！我求你让我留下他好不好？我会自己养大他，绝不会搅扰你的生活的我发誓！”

“裴霁泽？裴霁泽你说话好不好？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