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枭冒昧来访,实在是慕大人之才。李某想请大人共创一番基业!”李枭很不习惯这样文绉绉的说话,可惜面对吴达济这个朝鲜知识分子,只能这样咬着舌头说话。要多别扭,就他娘的有多别扭。
“呵呵!李将军言重了,吴某哪里有什么才。不过多活一些岁数罢了!至于将军说的共创一番基业,呵呵!使不得,使不得。我朝鲜是大明的藩属之国,怎么能……!呵呵!呵呵!”吴达济笑着摇了摇头。心里更加把李枭归结于一个口无遮拦胆大包天的武夫,这样的人自己可不敢跟他趟浑水。
都是不读书热得祸,或者说是读书很认真惹的祸。刘备这样说话自然没问题,因为那是在群雄逐鹿的三国年代。说什么创立一番基业,更加能展示远大抱负衬托人格魅力。
可李枭这么说就有问题了,这可是大明朝,不是汉末的乱世。说创立一番基业,这话跟造反也差不多了。如果你在大明敢说这样的话,只要被官府知道。有钱的或许还能花钱免灾,没钱的就只能等着项上一刀了。
李枭哪知道这个,自从来到大明就跟敖沧海满桂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家伙混。接触过最多的读书人就要数毛文龙了,可惜还是个算命先生。
“呃……!”听到吴达济的话,李枭汗颜。居然当着不熟的人喊反动口号,这错误犯的还真不小。
“将军少年成名,难免有些飞扬。在所难免!呵呵!在所难免!无妨!无妨!”吴达济老奸巨猾,自然不会让李枭过份的尴尬。几句话,就把这一篇算是揭了过去。
李枭的脸红的像是猴子屁股,居然在这里丢了人。这可还怎么请人?
“吴某理解少将军求贤若渴的心情,老朽已经年近五旬。这平壤还有偌大的家业,实在不堪将军驱使。将军的好意,吴某心领了。”话说的客气,可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老子这里家大业大过的舒服,不准备跟你二次创业。
“呃……!”李枭很尴尬。
“不过老夫倒是可以给少将军介绍一位少年英才,此子尚未到而立之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如果将军得此人辅佐。必当如玄德公之卧龙!”吴达济这只老狐狸,绝对不会让李枭尴尬太久。都成精了,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李枭两辈子加起来,心眼儿都没这老王八蛋多。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李枭上辈子出了学校的大门就进了军营。军队里的生活相对社会上,那要单纯许多。哪里有这么多弯弯绕!人家吴达济,可是走遍了东亚东南亚的老油条。人生经历,那叫一个丰富。李枭跟他比,根本没有可比性。
“少年英才?”快三十了还叫少年英才?这老家伙的岁数怎么算的?
“平壤有个富升号,富升号里面有二掌柜。名字叫做艾虎生,这位艾先生出身贫苦,少年时随船跑过倭国,夷洲,澳门。听说还去过南海诸国,阅历比起老夫来还要丰富。
此人不但精通倭国语,鞑子语,甚至还懂得闽南话,潮汕话,红毛鬼的话。在我朝鲜来说,能通晓多国语言的,除了老夫只有此人。如果少将军能将他请过去,嘿嘿!必当如虎添翼!”
“富升号,艾虎生!”李枭记住了这个名字,一会儿自己去见识见识。
看到李枭神情专注的样子,吴达济微微一笑:“呵呵!平壤城里面传言,他与富升号的小姐……呵呵!民间传言,民间传言!”
看老王八蛋这一脸的八卦,鬼才相信这是民间传言。不过这很简单,让人查一下就明白了。
“多谢老先生,李某唐突了。告辞!”李枭对着吴达济一拱手,站起身来就走。
走出了吴达济的府邸,李枭暗笑自己昏了头。人家吴达济在平壤官居五品,家族人丁兴旺又有偌大的家业。单单是身后这一间宅子,就价值不菲。怎么可能跟自己皮岛上过苦日子!
看起来,今后做事还是得思考再三才能做。想一切都围绕着自己转,那是孩子才有的想法。
回到驻地,李枭找来敖沧海让敖沧海去打听这个叫做艾虎生的小子到底是什么来路。
敖沧海为人四海,这些天跟一群朝鲜军官混的不错。打听消息这种事情,交给他最合适。
果然,不过半天时间。吃晚饭的时候,敖沧海就把消息打听回来。
“这小子家里原先好像是当官儿的,小时候还念过书。十几岁的时候家里落魄了,就出海给人在海船上当账房。听说做生意有两把刷子,还会好多奇奇怪怪的语言,后来进了富升号一步一步熬成了二掌柜。富升号一多半儿的生意,都是他在经手。大掌柜是富升号东家的亲戚,不然早让他给顶了。”
“这么说,还真是个人才。”那老狐狸居然没骗自己,李枭感觉很欣慰。
“是啊!听说吴达济家挖他挖了好多次,都没有挖过去。老王八蛋把他介绍给你,没安好心啊!”
“我操!这老王八蛋,居然跟老子玩借刀杀人。不过算了,如果真是个人物老子也认了。吴达济家挖他,他为什么不去?”
“全平壤都知道,这小子跟富升号的小小姐有那个意思。那小小姐今年十六岁,据说生得花容月貌。富升号的东家嫌弃他年岁大,而且还穷。就不同意把家里的闺女嫁给他,听说是要往王宫里面送。”
“哈!原来是这样,贼着人家的闺女。明天咱们去找找他,想办法把他弄过来。”
穷!怀才不遇!李枭最喜欢这样的人,在富升号难以施展。喜欢的人又要被送进王宫,李枭有把握吃定这小子。也只有这种人,肯跟着自己光屁股创业。
呃……!现在自己这样也不算是光屁股,算是有条裤衩吧!
“晚了!今天下午,拽着富升号的小小姐私奔。被人抓住大了个半死,现在已经送到官衙里面。”
“我擦!人死了没有!”
“我打听的人说被揍的很惨,不过没死。”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李枭庆幸的说道。
“哼!没死我看也快了,就不信朝鲜的大牢比辽阳的大牢好到哪里去。富升号那种有权有势的人,只要递进去一句话。我干保证那小子看不到明天的太阳,有够一百种方法让他死的无声无息,死后还查不出毛病来。”
李枭晚饭一推,就去穿外袍!
“你干嘛去!”敖沧海惊讶的看着李枭。
“去大牢把人弄出来。”李枭一边穿外袍一边往外走。
“吃了饭再去啊!等我吃完饭的!”敖沧海急得大叫,他跑了一下午还没吃饭,现在肚子饿得“咕噜”“咕噜”直叫唤。
“吃完饭人就死了!”
正好门口看到勘查矿石的满桂,李枭甚至来不及问矿石的事情,拉着满桂就走。监狱那种地方,带着这两尊杀神比较好说话。
也来不及通知洪翼汉,找了几个认识路的朝鲜军官带路。一行人浩浩荡荡杀向了平壤官衙!
门口守门的差役看到一大长串儿火把浩浩荡荡的过来,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有一群大兵冲上来,把他们挤到了一边。因为是在平壤城内,他们没带火绳枪。不过每人还是有一把佩刀!
一个排的大兵手按佩刀,威风凛凛的站在衙门门口。剩下的人一窝蜂似的冲进了平壤官衙,守门的差役战战兢兢的问了一句。结果被结结实实的踹了两脚,那些凶恶的大兵还要拿刀鞘砸人,吓得差役立刻躲起来。
李虎黑着脸,看到差役跑进了黑暗中。这才放过,谁他娘的知道“前轱辘不转后轱辘转”“思密达”这些话是啥意思!
平壤知事要吓死了,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得罪了大明的官兵。这些爷,平日里脾气都不是挺好的么?买菜都会给钱的大兵,为啥要来砸自己的场子?没得罪过啊?
李枭哪管他得罪过没有,让舌人问他监牢在哪里?艾虎生在哪里?
平壤知事立刻叫苦不迭,谁知道艾虎生那小子有这么硬的靠山。早知道有这么硬的靠山,说啥也不能关到自己的衙门里来,这他娘的不是给自己召祸么?
富升号的老朴,你他娘的坑老子。你给老子等着,今天的事情过去之后,老子找你没完。
心里把富升号老朴的八辈祖宗问候一遍,平壤知事乖乖的带着李枭来到了大牢里面。
无论在大明还是在朝鲜,监狱都不是啥好地方。牢头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阵仗,战战兢兢的打开牢门。迎面就是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铺着稻草的牢房,跟猪圈也差不了多少。那些稻草都是黑漆漆的,好多的上面还沾着粪便。李枭熏得差点儿没吐了!
“艾虎生呢?”李枭捂着鼻子,问道。
“里……!里边儿!”平壤知事战战兢兢的回答。
“带出来!”李枭实在不想往里走,实在太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