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太阳毒辣,照的地面发烫,让人昏昏入睡。
尤其是擂台上你来我往,战况胶着,看台下的人都有些意兴阑珊。
这是筑基期的第三场。
这两人打了半个时辰,终于以一人被踹出擂台结束。
众人期待着下一场的比试。
而陆舒宁却有些紧张。
说来惭愧,前世,她自进入灵法宗,便时刻不敢松懈,基本是在修炼,也因此,错过了二哥的筑基比试。
后来的岁月里,更是与二哥聚少离多,鲜少有机会看他出手。
对于二哥的实力,她说不担忧是假的。
“下一场,灵法宗14号牌对纵音谷41号牌,请双方准备!”
“二哥多加小心!”
“好!
陆明宴笑着摸了摸陆舒宁的头,正欲离开,旁侧却传来了一道温柔女声。
“陆道友多加小心!”
宋矜意语气低缓,一双明眸内含担忧。
陆明宴淡淡一笑,礼貌却疏离。
“多谢。”
宋矜意咬唇,目送他离去。
陆舒宁一直在观察着宋矜意。
前世,她与宋矜意并无交集,但是管理异珍楼的宋家,她却是知道。
异珍楼的背后,是灵法宗的内门药峰的宋云长老的家族。
修真界四大世家,明宋陆闻。
明氏主器,宋氏主商,陆氏主阵,闻氏主符。
虽然宋氏出了几个炼丹天才,但其实还是以商为主。
而宋云宋长老与碧涵元君结为道侣,膝下一儿一女。
听闻其女宋矜意,性格温顺随和,炼丹天资极高,甚至与阮锦初不相上下。但这只是表面,实际上阮锦初的天赋更为可怕,毕竟,据她所知,阮锦初是几千年来,唯一一位十阶的炼丹师。
对于宋矜意的一切,她也只是道听途说,不过根据这段时间以来的观察,足以认清宋矜意的品性。
“我脸上有东西吗?师妹怎么一直看着我?”
宋矜意回神疑惑地看着陆舒宁:“没,只是有些走神罢了。
陆舒宁摆摆手,便望向了擂台。
此时,比试还没开始,台上却已经站好了两人。
一人身姿魁梧,人高马大,舞着一双巨斧,虎虎生威。
而与他相比,她的二哥不免显得羸弱了一些。
不像个武者,到像个腹有诗书,满身墨香的君子。
衔着一抹浅笑,更显得他云淡风轻,从容不迫。
陆舒宁微微松了口气。
“下注了,下注了,大家来看看哟,灵法宗14号对纵音谷41号,赔率1赔3啰!”
听到这大嗓门的喊话,陆舒宁下意识被他所吸引。
只见旁侧挤过来一个目光灵动,面目清秀的娃娃脸男修。
“我押陆公子五千块下品灵石!”
“别啊,姐,你押这么多灵石,是想让我破产吗?
少年一边幽怨地看着她,一边麻利的伸出储物囊,与宋矜意交易。
姐?
陆舒宁看着眼前的少年,默默与宋云之子对上号。
“对了,这是同门师妹,也是陆公子的妹妹。”
“哎呀,原来是陆师妹啊!幸会幸会。”
“陆师妹,这是舍弟陆一鸣。”
宋矜意笑着介绍到。
“宋师兄好。”
“哎呀,甭客气,来来来,师妹要下注吗?下多少注啊?”
陆舒宁以前也是见过这种赌局,算是有一定了解。算了算自己的灵石,便取出了一千下品灵石压在了上面。
“小师妹可真是爽快呀!啊呀,比试快开始了,陆师妹要试试这个看戏,呸,看比试必备的瓜子吗?这个特好吃的!你尝尝,免费的哦!”
宋一鸣朗笑着变戏法般拿出一布袋的瓜子递给了陆舒宁。
“谢谢师兄。”
陆舒宁微笑着接过了瓜子。
“没事,嘿嘿嘿!”
宋一鸣挠挠头,爽朗的笑着。
“开始了!”
宋矜意语气激动道。
陆舒宁连忙抬眸,颇有些紧张地望向擂台。
此时,随着魁梧的男人一声大喝,他手上的其中一把斧子脱手而出,带着千钧之势,朝着陆明宴袭来。
而他则提着另一把斧子,跟随着前面的巨斧,大踏步的朝着陆明宴而去。
陆明宴唇角弧度未变。
巨斧到他眼前时,他脚一点地,便直接腾空而起,他脚步轻盈的踩着斧身,急速朝着魁梧男人而去。
魁梧男子见一击不成,虎目圆瞪,高举另一把斧子,大喝一声,拦腰朝着陆明宴劈去。
陆明宴却没躲。
他不慌不忙的再次跃起,从男子头顶翻过,又取出玉笛横于唇前。
阵阵音波带起擂台上的灵气形成回旋刀,朝着魁梧男子席卷而去。
男子虎躯一震,身上被灵刃割得到处都在渗出着血珠,而他往前踉跄数步,地动山摇。
男子站定后猛地转身,怒喝道:“斧来!”
甩出的巨斧朝着他而来,他抓住巨斧的后柄,大踏步的朝着陆明宴而去。
陆明宴眼眸微眯,看着两柄巨斧拦腰劈来,迅速往后倒退而去。
而玉笛在前,吹出一首舒缓的乐声。
魁梧男子挥舞巨斧的动作一顿,两眼发直,像是迷了心智。
巨斧哐当一声,掉落在地,而陆明宴则勾出一抹春风拂面般的浅笑,从容不迫的走到魁梧男子身前,用玉笛轻轻一拍,那魁梧男子竟倒坍在地,砸起一地尘灰。
台下一片哗然。
“天呐,真没想到,音攻也能如此厉害!”
“是啊,虽然打斗不很激烈,但也是挺惊心动魄的!”
“亏我以前还看不起音攻,这么大块头,只用吹吹笛子就搞定,看来,我们还需多加小心啊!”
听到周围此起彼伏的讨论声,陆舒宁咧开嘴,笑得十分畅快。
陆家兄妹三人,天资都极高,但选的是不同的道。
在以剑道盛行的修真界,二哥走的音道,一度让人不屑。索性二哥随心所欲,淡泊从容,向来没将虚名放在心上,一直踏实坚定的走自己的路。
前世,二哥手握止水笛面临万千魔兵,临危不惧。
城门上,是一袭青衣,吹着玉笛的娴雅公子,而城下,是来犯的密密麻麻的魔兵。
他以一首止水,控制万千魔兵,令其自乱阵脚,又分神控制灵力,化作灵刃,取其首级。
滚热的兽血洒落黄土之地,灵刃所过之处,遍地残殇,而她的二哥也因此,一战成名。
时隔三百年,白玉城再度沦陷,而她的二哥如同当初的谢平生,以一己之力守卫白玉城,但却终究是失守了。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城破的那天,天空本是纯粹的湛蓝色,地下却是鲜血洪流,断肢残躯。
救兵迟迟不来,她的二哥耗尽了灵力,被伺机的魔兵一剑穿心,鲜血染红了他的青衫,也染红了她的眼。
那个时候,刚刚赶到白玉城的她与他相隔不到百米,她清楚的看到他二哥脸上那安抚的,温暖的笑。
她的二哥说:“阿宁,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