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应当是身子好了许多，精力也跟的上了，才与我多聊了两句。你今日也累了，早些休息吧。”慕汐颜想着今日情况，没有和菱花多说。

皇宫中的夜并不黑暗，到处都有巡逻的侍卫和还在忙碌的宫女太监，慕汐颜躺在柔软的榻上逐渐睡去。

半夜里，皇后是被皇上的梦给惊醒的。

她睡眠本就很浅，淮阳帝在宠幸了她之后就沉沉睡去，可梦里梦见的却是曾经对他笑得天真烂漫的洛瑶。

洛瑶朝着他走来，他的心情就跟草原上一阵风过飞荡起的蒲公英一般，是他从未感受过的自由。

然而在看见她朝自己走来，走到一半的时候却忽然转身，朝后奔去。

“瑶儿！”淮阳帝不禁大喊。

睡梦里在喊，睡梦外也在喊。

也正是这喊声惊醒了浅眠的皇后。

皇后轻轻抬起头来看向淮阳帝，只见他眉头紧锁，像是遇到了什么非常着急的事情，嘴里念念有词，可只有那一声“瑶儿”最为清晰。

她是知道“瑶儿”是谁的，那是曾经和淮阳帝订过婚的洛瑶，岭南王的二女儿。

当年的事情她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心里一直知道淮阳帝心里从来没有放下过这个洛瑶。

不过这对她而言不是问题，因为活着的人永远没办法和死了的人相比较。

可在淮阳帝的梦里，洛瑶跑了一阵，再次回眸对淮阳帝笑的时候，那容颜却突然变了，回过头来的模样竟然是慕汐颜！

淮阳帝先是愣住，可慕汐颜面前就是悬崖，她回过头，头也不回地朝悬崖跳下去，淮阳帝急了，大喊。

“汐颜！”

皇后的眉头骤然蹙起，眼神中掀起惊涛骇浪。

汐颜……慕汐颜！

皇上竟然在梦中喊着慕汐颜的名字！

而且这慕汐颜竟然可以和皇上心中的洛瑶相提并论！

皇后的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跳动得十分剧烈，几乎要跳出胸膛。

她脑海中不断闪过慕汐颜和洛瑶两个人，她虽然没见过洛瑶，可她听皇上提起过，洛瑶不像是郡主，她洒脱不羁，她重义气，她会医术，她还会烹饪……

就好像她什么都会，是个无所不能的奇女子。

如今再想起慕汐颜，皇后忽然就将两个人重叠了起来。

洛瑶会的，慕汐颜好像都会。

不仅如此，皇上竟然会在梦里梦见这两个人，还同时喊着她们的名字。

这一定不是巧合。

皇后死死地盯着皇上，等待他再多说几句梦话。

淮阳帝在梦里只抓住了慕汐颜的裙角，眼睁睁看着慕汐颜的身子悬空在悬崖外，马上就要掉下去了。

“汐颜，你抓紧，朕拉你上来！”

“三哥哥，你是喜欢洛瑶，还是喜欢我？”梦里的慕汐颜对他微笑，开口问道。

淮阳帝猛地一怔，“你……你究竟是瑶儿，还是汐颜？”

慕汐颜忽然笑了起来，“你猜啊。”

“朕先拉你上来，不要开玩笑了，我们上来说……”

“不嘛，三哥哥，瑶儿不想上去……瑶儿已经……上不去了……”慕汐颜的脸再次变成洛瑶的模样，随后被淮阳帝拉住的裙角开始撕裂，布料撕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不！不要！瑶儿！汐颜！不管你是谁，都不能死！不要！”淮阳帝拼了命地要拉住最后那一点希望，可裙角最终还是被撕开，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人终于还是坠入了无尽的深渊。

皇后不是第一次见淮阳帝做噩梦了，以前她还会抱住淮阳帝，让他冷静下来，可今日当她听到淮阳帝那句“你究竟是瑶儿还是汐颜”的时候，她的心就已经沉到了谷底。

连皇上都分辨不出来慕汐颜究竟是谁吗？她是有多像洛瑶？

一个想法在皇后的心里逐渐发芽，皇上此刻被惊醒，皇后一如既往地赶紧将他抱住，“陛下，您太累了，又发了梦魇。”

“无碍，什么时辰了？”淮阳帝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梦中的情景是在太过清晰，让他的心像是再次被狠狠扎了一回。

“还早，陛下再睡会儿吧，臣妾叫您起床。”皇后温柔道。

“不用了，朕已经不困了。奏折还没批完，一会还要早朝，皇后再歇会，朕就起身了。”淮阳帝淡淡道，然后掀开被子，直接吩咐人进来给他更衣，离开了皇后的寝宫。

这个时候天还是全黑的，除了宫中的宫灯，和天上的星辰，其他一点光亮都没有。

这一次皇后没有阻拦他，也没有挽留他，而是重新躺回了床上，想着方才皇上嘴里念叨的名字，心中的想法逐渐成熟。

她本来就不希望慕汐颜入宫，从皇上看慕汐颜的眼神她就知道，皇上对慕汐颜绝对一点喜欢，甚至可能会比宠爱荣昭仪还要宠爱她。

而现在她已经知道了原因，她更不想让慕汐颜入宫，只是之前太皇太后派齐嬷嬷来劝她，她才接受了提议。

如今……她不会接受的，而且也不会让太后接受。

“娘娘，您要起来吗？”倚翠送走了皇上之后回到寝殿中，见皇后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开口问道。

“不起，再休息一会儿。”

“是。”

皇上离开乾宁宫之后就回了御书房，一切收拾妥当去上了早朝，下早朝之后，与他一同回到御书房的还有刚刚查案回来的璟王元奕。

虽然他受了伤，可他也查到了线索，顺着之前的线索摸下去，他发现当日袭击酉阳长公主的人竟然和汝阴王有关。

不过他并没有任何的证据，只是线索指向如此，加上汝阴王一向低调，恐怕皇上都不会相信。

毕竟他一直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很难去招兵买马。但偏偏他好不容易查到的线索都是指向他。

淮阳帝听了元奕的禀报，眉头紧锁，眼神微眯，一直盯着一个角没有动。

良久，他才开口道，“为何找不到证据？”

“他做的很干脆，死士培养得很好，撬不开口。”这一点也是元奕没有想到的，汝阴王竟能做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