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敬言的第一反应是,什么他妈的女朋友?但是当他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门口的时候,竟然真的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姚岚岚!
今天的姚岚岚梳了个丸子头,上身穿的是一件红色卫衣,卫衣正面是一只可爱的维尼熊,下身一条牛仔九分裤,白皙的脚踝裸露在外,脚上蹬着一双亮银色厚底休闲鞋,让她本来就瘦瘦高高的身材看起来更加修长。
这是罗敬言重生后第一次见姚岚岚,近距离接触之下,饶是已经过了十年,依旧不免令人唏嘘。
“岚岚,你怎么来了?放假了吗?”
其实这是句废话,不过废话似乎也得说,要不怎么开头?
姚岚岚是一路跟随罗敬言走上楼来的,只不过二人离的比较远,她本来想着偷偷的跟踪他,最后快到门口的时候再拍一下他的肩膀,给他一个惊喜。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当她举起的手就要落下的时候,他看到了罗敬言正看着手里的两瓶酸奶傻笑,好奇之下她便没有下手。
然后她就看到了姜灵筠微笑的那个画面。
她一下子“明白”了“敬儿哥”为什么会不理她了。
他“出轨”了!
一层水雾顿时从她一双大眼睛当中升起。
“你为什么一个月都不给我打电话?”
罗敬言不知道姚岚岚为什么上来就要哭,按照时间推断,这个时候的姚岚岚应该是有男朋友了。但她这么一问,罗敬言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的确是故意不联系姚岚岚的,原因有两点。
首先,他对姚岚岚的感情已经在十年当中经历了由恨到释然的一个过程,以至于现在见面虽然唏嘘,但却不会再起波澜。
其次,他也知道自己的重生真的就像一只小蝴蝶一样,总会不经意的影响到某些事某些人。所以,他要尽量避免与姚岚岚的接触,以便于让她顺着原来的生活轨迹走下去,从此两人天涯各自安好。
然而现在看来,很显然,他低估了自己的影响。
姚岚岚,似乎没找男朋友?
贼老天这不是玩儿我吗?
不过罗敬言不到黄河不死心。
“我也想给你打电话的,不过怕你男朋友吃醋,所以就很少打啦!”
姚岚岚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下来了。
“罗敬言,你混蛋!”
没由来的一声大吼把整个楼道都震响了。一瞬间的寂静过后,“砰砰砰”的开门声响了起来,几乎所有的教室都涌出了一大批人,绝对不比罗敬言演于永超那天晚上人少。
罗敬言根本没想到姚岚岚会来这样一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话是吗?我男朋友?我男朋友不就是你吗?你当初怎么说的?你让我去上大学,你说会来找我,这才多久,你就这样对我?”
罗敬言一听,他妈的,你怎么把老子当年的台词抢去了。
不过姚岚岚说的也是事实,当年高考结束,是自己给姚岚岚报的志愿,他让她去传媒学院,自己复习一年以后考到省会去找她。
不过这一切不都应该是反过来吗?现在老子倒成了渣男了。
……
这边罗敬言和姚岚岚在楼道对峙,另一边姜灵筠却坐在座位上发呆,或者说不是发呆,而是失魂落魄。
“班长,有人找你,说是你女朋友!”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在姜灵筠脑海当中炸响,以至于她一瞬间就呆滞了。
他女朋友?他有女朋友?
是了,他是应该有女朋友的,毕竟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他也没有对我表白过,他只是对我要比对别人好一点,关心要比对别人多一点,其他的,似乎没什么了。可是自己为什么这么心痛呢?
想着想着,她突然感觉胃疼的不行,几乎马上就要晕厥过去了,一下子就趴在了桌子上。
“姜灵筠,你怎么了!”同桌苏宏丹感受到姜灵筠突然颤抖起来的身躯,大声问道。
这个声音自然也被站在门外的罗敬言听了去。
“嗯?”
他再也顾不得姚岚岚的梨花带雨的控诉,几乎瞬间就冲回了班里。
他看到,此时的姜灵筠脸色苍白如纸,薄薄的嘴唇此时没有一点血色,正在微微颤抖。眼睛闭的很紧,眼皮却在不停跳动。
罗敬言瞬间就红了眼。
“马超,过来帮忙!”
说着话,他直接架起了姜灵筠的身体,右臂兜住脖颈,一猫腰,左臂一搂大腿,便抱在了怀中。
马超也正好到了近前。
“草,你去找柴老师拿车钥匙啊!”
马超一听,二话不说直接冲出屋子找柴世岭去了。
罗敬言抱着姜灵筠从前门快速走出,看了眼还眼睛红红,但又满脸担心之色的姚岚岚,心里暗叹一声,却没有再说话。
跑到楼梯口的时候,正好看见柴老师和马超一起跑过来。
他也没打招呼,“噔噔噔”的率先下了楼。
……
医院急诊观察室里,此时的姜灵筠已经不再颤抖了,吊瓶中液体滴答滴答的,很有节奏。
罗敬言坐在床边,双手握住女孩儿柔若无骨的小手,他依然能感觉到上面传来的凉意。
医生的诊断结果放在床头橱子上,急性肠胃炎。本来姜灵筠就有胃病,这次突发急性肠胃炎,罗敬言用屁股都能想出来是怎么回事。
他心里有感动,但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回想起刚刚离开时看到姚岚岚眼里的担心,他突然觉得这重生似乎也没了什么意思。
姚岚岚也很无辜呀!
如果她真的上了大学就找了男朋友,那这一世的罗敬言一定会送上最真挚的祝福,可惜老天偏偏让她扮演了这样一个角色。
贼老天,你是不是误会我了,我没想报复啊!
罗敬言还是接到了姚岚岚打来的电话。
她想过来看看,但被罗敬言拒绝了。罗敬言告诉姚岚岚先回家,十一假期他会去找她当面说清楚。
姜灵筠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直凝望自己的罗敬言,不知为什么,她忽然长长的出了口气。
那种感觉就像丢掉的玩具失而复得之后的欣喜,但显然,对于目前的她来说,还不是欣喜的时候。她有很多疑问想要证实,可话到嘴边,又问不出来了。
她将手从他的手心抽回,艰难的将头转向窗口,天光映照在她一对无神的桃花眼中,似乎也蒙上了一层轻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