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时分,夕阳的光辉洒落林间,形成一片片金红色的光斑。
横卧的巨木上,生长着一簇鲜艳的蘑菇,看起来美丽而可口。
黄膘马迈着优雅的步子,载着它的主人缓步行来,马嘴对着蘑菇嗅了嗅,想着要不要添点零食。
铁幕收紧缰绳,将贪吃的马儿阻止,双腿一夹马腹,黄膘马不情不愿跃过横木。
林间的马蹄声越来越多,更多的骑士从坡顶下来。
他们个个精神健旺,看不出疲态,可马儿却不懂武功,需要饮水,也需要喂食豆料补充体力。
正好前方有‘哗啦啦’的水声,似乎是从高处飞流而下。
“小木,下马歇息一会儿吧。”
铁凝芷对着前方的弟弟喊到,然后首先跳下马来,一脚将蘑菇碾得粉碎,大剌剌坐在倒卧的巨树上。
“宋金洲,去取些水来,老娘渴了。”
她将水袋扔给丈夫,蜷膝而坐,将铁靴脱下来,轻轻揉搓着一双玉足。
“好嘞,夫人。”
“我同姐夫一起去吧。”
铁幕随意回应一句,骑着马儿向林外缓行。
这一段下坡路并不好走,地面多碎石,土质松软,稍有不慎,就会马失前蹄。
不过铁凝芷也不担心,她早已见识过小木的骑术,看不出多高超,去侧重在一个稳字。
对于这件事,她没有太过惊讶,理所当然的归功于,小木小时候自己教的好。
哎呦!老娘这双脚啊!这得遭多大罪呀!
这铁靴踢人倒是疼,可真不好穿哪!
就在铁凝芷后悔穿错鞋的空档,铁幕已经来到了树林外。
眼前有一条干枯的小溪,鹅卵石铺满河滩,小溪中只有细微的水流。
水声来自五百米外,一座似雄鹰的巨石山,透明的水帘从鹰嘴垂落,在下方形成一个清澈的水潭。
而‘老鹰’头上,闪动着金红色的光芒,是夕阳染红了鹰羽。
不仅仅如此,那高高的山顶上,还有红色的袈裟飞舞,金钹与刀剑的反光。
一场追逐与搏杀正在进行,只是那山实在太高,听不见刀剑相击的声音。
那是一批红色的喇嘛,与几个灰色的道士在交手,他们分别来自崆峒派,和塔尔寺,等级未知。
淅淅索索的声音响起,宋金洲也丛林中钻了出来,他没有骑马,视线被黄膘马所阻,便也看不到对面山崖的战斗。
“小木怎么不走了。”他又看了小溪一眼,“哇,好地方啊!在这里建造茅屋,倒是一片山清水秀的隐居之地。”
“怎么?姐夫厌倦了江湖?”铁幕随口回到,视线仍然停留在山崖上。
“嗨!谈不上厌倦,只是不喜欢为一点名利打打杀杀。”
“是像那样吗?”
铁幕指了指对面,宋金洲顺着前者手指方向探头一看,然后就愣住了。
那群人已经从山顶打到半空,三个道士与三个喇嘛一对一单挑,红红灰灰的身影在水帘中飞掠穿梭,时而追逐,时而相击,交错的光芒,与飞溅的水花显得战况激烈。
嗯,也打的非常好看。
“嘶,都是高手啊。”
宋金洲楠楠念了一句,然后以怪异的目光看向小舅子,“你早就看到了?”
铁幕点头。
“你就这样看着?”他又问。
铁幕疑惑转头,问:“那要怎么看,看戏还需要什么姿势?”
“额?”
宋金洲一脑门子冷汗,小舅子怎么怪怪的,却也说不出怪在哪里。
不是应该出声示警嘛,或者干脆躲起来,免得遭受池鱼之殃。
算了,谁让他是我小舅子呢,以后慢慢教吧。
“小木,你先回林子,通知你姐姐,我在这里看看情况。”
“好吧。”
嘴中说好,铁幕却没有动,林中有响动,想必他们听到动静,已经出来了。
动静确实不小,特别是金钹敲击的声音,能够传的极远。
更别提,那些人已经从山顶打到了地面,并且显然发现了铁幕二人。
一个焦急的求救声传了过来。
“那边是哪路同道,贫道崆峒飞虹子,有鞑子重要军情,还望出手相助。”
声音中夹杂着内力,震动人耳膜。
铁幕掏了掏耳朵,问宋金洲,“姐夫不会想多管闲事吧?”
“呃,那个飞虹道长说有军情……都是武林同道,不好束手不管吧。”
“姐夫怎知,那道士不是信口雌黄?”
“你小子……”宋金洲正想训斥两句,年纪轻轻,心里不要那么阴暗好嘛。
就见铁凝芷的身影从头顶飞掠而过,手持点钢枪,护在了铁幕身前。
“喂,崆峒派的牛鼻子,”她同样以内力震荡音道,使激战中的道士能听的清清楚楚,“你们平时不是很横吗?今天也要求人呐!告诉你,老娘没空。”
“可是宋家庄铁娘子,贫道为以前的无礼向你道歉,还望不计前嫌,祝我崆峒一臂之力!贫道真的有重要军情,关系到整个陕地的安危,还望铁娘子以大义为重啊。”
那飞虹道长一边喊话,一边把战场往众人这边引,明显想把他们拖下水。
“大哥,你怎么看?”
铁凝芷望像铁钺,后者直接抽出了阴阳尺,嘴中蹦出三个字,“躲不掉的。”
果然,喇嘛一方见这边来了人,余下七个喇嘛也纷纷从山崖飞跃下来。
红色的僧袍受气流激荡,猎猎作响。
众喇嘛落地,分出了三人加入战团,其余四人踩着轻功,迅速向着林边接近。
一时间,崆峒三道压力倍增,怕是撑不过几十回合。
“你们六个,去助那些牛鼻子一臂之力。”
宋金洲点出六个铁卫。
“是。”
六人应命,纷纷上马绕道河滩上游,强弓业已上弦,玄铁箭闪动着致命幽光。
“哼!想要横插一手,先过了贫僧这一关。”
为首的喇嘛,红衫红发红眉毛,且眉毛根根竖起。
说话间,他已飞跃而起,直扑向六个铁卫,僧袍鼓荡如气囊,双钹相击,音波以气流同时冲击而下。
六铁卫没有发箭,只是压低了身体靠在马背,似要强行从音波下穿过。
这种行为看起来很傻,却又理所当然,因为他们相信,二庄主会帮他们打开通道。
就在音波越来越强,快要接近实质的一刻。
一道火红色的掌印,自下而上粉碎了音波,并与下落的金钹撞到一起。
当……嗡嗡……
巨大的响声过后,是强烈的冲击波。
河滩上的碎石,向着四面滚动,在冲击波的中心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圈。
红头发喇嘛在空中翻滚,重新落回了原点。
拿起金钹一看,好家伙!金钹的平面上已经多了一个掌印。
“烈阳掌,宋氏绝学!敢问,阁下是宋家庄哪一位庄主?”
宋金洲同样向后退了三步,也惊讶于老喇嘛的内力深厚,不敢有丝毫轻视。
“在下宋金洲,老和尚,你又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