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二还是选择帮人开车。
不是他目光短浅,而是身不由己。
再说当一个司机也不错,整天与马车作伴,活的潇潇洒洒。
刘胖子与铁幕聊了几句,觉得话不投机,便也自觉走了,拍马快跑几步,去了队伍前方。
车厢内……
“少爷,我好想你。”
“嗯。”
“少爷,你没受伤吧?”
“伤了,又好了,你知道的,你的少爷不会死。”
“嗯嗯,这是陶米跟少爷的秘密,谁也不告诉。”
摸摸头。
“少爷,大少爷跟二小姐呢?”
“在临兆,给我爹办丧事。”
“啊!老爷他……”
“别哭。”
“嗯……那,少爷怎么出来了?”
“因为,我担心陶米。”
脸红。
沉默。
“少爷,我们还去宋家庄吗?”
“不去了。”
“那我们去哪里呀?”
“私奔。”
心跳加速,脸红得像蜜桃。
“不逗你了,少爷带陶米去游西湖好不好?”
“西湖在哪里呀?”
“在江南。”
“好远啊!那我们要走很久吧。”
“傻姑娘,咱们又不是赶路,一边走一边玩呗……”
铁幕要去西湖,不只是故地重游,还想看一看,西湖底下有没有一个蛇窟?
……
天黑之前。
车队已经经过首阳关,来到渭水源驿站。
他们要在这里歇息一晚,等明天天亮后,搭载商队的货船由渭河直入关中。
驿站虽然是官办,用于信息传递,物流运输,以及官员来往住宿所用,除此之外,普通民众只要给钱也是可以入住的。
于二现在不仅是司机,还是钱粮管家以及伙计,当然也得负责开房。
所以,他一个人跑来跑去,又要收拾车厢的贵重物品,又要与驿卒沟通,忙的不可开交。
铁幕与陶米等在驿站外面,看着数十辆大车,从驿站侧门开进去,可以想象驿站规模有多大,占地面积比后世五星级酒店可要大无数倍。
陶米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被惊的合不拢小嘴。
“少爷,这一整遍,全都是驿站?”她用小手划出一大圈,鳞次节比的房屋,数座酒楼林立。
“哈哈,当然,渭水源可是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只要从关中出发的商队,不管走陆路或是水路,都要经过此地。
没有这种规模的驿站,又如何接待众多商旅之人?”
“不过啊……”铁幕话音一顿,指向东边一排整齐屋舍,“你看那边,是不是很安静,应该是专门为来往官员准备的,咱们这一片儿,是普通商户食宿的地方。”
陶米顺着手指方向看去,东边漆黑一片,哪有这边的灯火辉煌。
她疑惑的问:“怎么那么寒酸啊?官老爷还不如这些商家吗?”
“因为,那边是免费的,这边却是一座巨大的销金窟。”铁幕不以为意说道。
“哼,原来驿站的官儿那么市侩,跟老爷一点不一样。”
陶米皱着鼻子,很不满意,铁幕摸摸她脑袋,“走吧,先带你填饱肚子。”
原来于二已经回来了。
主仆三人跟随一个酒楼伙计,一直上到其中一间无名酒楼的三楼,找了一处临窗的座位坐下。
“客官,您需要点什么?”小二一边擦着桌子,一边低眉顺目发问。
铁幕道:“随便上几个菜,再来一壶好酒。”
“好嘞!客官,菜一汤,一份糕点,一壶十年汾酒,可好?”小二确认。
见白衣公子点头,小二立即补充道,“客官,本店为庆祝临兆大捷,特送上富贵鱼一份,只需要一两银,您看要不要沾沾喜气?”
铁幕斜睨店小二一眼,嘴角勾起一丝笑。
陶米插嘴进来,“不是说送吗,为什么还要收钱?”
小二笑嘻嘻解答:“姑娘有所不知,临兆城经历一月战争,被损坏严重,许多人无家可归,我们东家心善,推出这一道富贵鱼,也是为了筹集重建临兆的资金,完全是一份善举啊。”
“这还差不多。”陶米嘀咕一句,对铁幕道,“少爷,我想吃鱼。”
“哈哈!好,那就来一份富贵鱼。”
铁幕开怀大笑,不管这一两银子能不能用到临兆,陶米这份心思让他很高兴。
“好嘞!客官您稍等。”小二吆喝一声,将白布搭在肩上,三两步下楼而去。
酒楼三楼空间并不大,酒桌之间还隔着屏风,看不到有多少客人入座。
铁幕还是能隐隐听到一些对话声。
“三哥,我听说三天前有鸿翎急使过驿站,也不知道有什么重大军情?”
“这你都不知道?外面都传疯了,说是临兆捷报,千大破十万,鞑子大败而回!”
“真的!”开始那个声音有些激动,“我刚才上了个茅厕,你快给我说说。”
“嗨,也没什么好说的,鸿翎急使就这么一句话,在驿站换过马匹,水都没喝就走了。反正鞑子退兵就好了,你看这盘鱼,就是酒楼送的……”
后面都是聊一些猜测的话,铁幕没有听下去的意思。
他只是没想到,鸿翎急使比自己先出发一天,脚程却只快了三天。
要知道,这种十万火急的战报,过城而不入,入夜而不歇……有沿途的驿站,可以换人换马,一日夜能行数百里。
“啊哈哈哈……我就知道鞑子蹦跶不了几天,好一个千破十万,真是大快人心啊。
小二,交代下去,这三楼的消费我刘得水包了。”
“是是是。客官放心,小人会交代的。”
许多脚步声中,又有人上到三楼。
于二对铁幕说道:“东家,是刘大哥他们。”
那个刘胖子?
铁幕道:“吃完饭你去找他,问问明天能不能搭他们的顺风船。”
“好的,东家。”
……
菜一汤很快上齐,荷包鸡,酱香肘,水煮牛肉,炭烤羊腿,蒜汁里脊,红烧肉,清炒鸭胗,还有一份鹅掌。
全是硬菜。
这是宰客?
虽然有刘胖子请客,铁幕还是有些不高兴,这店家拿自己当什么了?
看人下菜的道理,他还是懂一些,毕竟不是没有下过馆子,可哪有这么夸张的,我这样子很好欺负吗?
铁幕打量一下自己,又看了看自己两个仆从……
陶米的口水都滴到桌上了,眼睛里面全是肉,好想吃的样子。
铁幕哑然一笑,“吃吧。”
自己居然忘了陶米修习血炼红莲,需要大量肉食。
“过几天,就该给陶米准备人血了,她的指甲一定很饿吧!”
铁幕自斟自饮,欣然接受被宰的事实,随意吃了几片鸭胗,就不再动筷,看着窗外灯火通明。
突然,他看到一道清亮目光,来自对面一间更雅致的酒楼三楼。
“是她!陈良女。”铁幕有些意外,又理所当然。
谁规定官员不能来这边消费,何况她还不是官员。
陈良女也看到铁幕,只因为这一身白衣太好认,她微微点头,便就移开目光。